他将自己的头发也浸泡在水中,头发微微浮起来,像浮在水面的水草那样轻轻摇晃,他感觉不到冷,水几乎要漫过他的胸口,他只觉得水渗透皮肤,流进血液,慢慢钻进骨头里。
他的心变得像夜晚一样黑了,在黑暗中他听到了心底野兽的咆哮声。
反正他已经如此倒霉了,接下来发生什么,他都不在乎。
按照库尔坎大师的算法,应当将赫连翊在这个大缸里泡整整一晚上,用神圣的药水洗掉他身上的肮脏,第二天收获一个傻不愣登、一尘不染的三殿下。
可惜,不过才过了半个时辰,前去倒药水的婢女忽然尖叫起来。
赫连翊忽然七窍流血,婢女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失去知觉,半缸子都被血染红了。
库尔坎大师赶来一看,吓得差点咬住舌头,哆嗦着给自己找台阶下:“这……这……三殿下身染沉疴,浊气渗入骨髓,这才至口吐鲜血。不要慌,这……这是在排毒!”
旁边的婢女颤颤巍巍地问:“那……还要继续泡着吗?”
另外有人小声说:“再泡着就得出人命了。”
库尔坎大师一咬牙、一跺脚、再心一横,大吼一声:“还不快把他捞出来?!”
也怪这口缸太深太重,一下子还真不好把人拽出来。赫连翊浑身浸在水里,又湿又滑,像条泥鳅滑在缸底。
库尔坎大师急得团团转,嘴里念着不知道什么的咒语,但可惜这咒语既不具有让缸破裂的功能,也没法让赫连翊从底下浮上来,因此他只好振臂一呼,招呼周围的人上。
为了把他救出来,下人们手忙脚乱,先是试图推倒这只大缸,结果无人推得动。他们七嘴八舌地吵了一架,不得不找来一把利剑,学司马光砸缸,拿剑朝缸猛砍,费了好大劲才豁开一个大口子,把水放开,再将赫连翊拖了出来。
赫连翊七窍流血,鼻孔嘴角耳朵里都是血,下人们赶紧将他抬进屋子,给他找了三条被子盖上,规格如同谁家夫人刚生完孩子的产后护理。
赫连翊气息微弱,浑身冰冷,一直在发抖,看起来楚楚可怜,很难不让人猜测,他被奎木狼虐待了一路,现在已经毫无还手之力。
他中途醒了一下,喝了一碗水,之后忽然爬起来,疯疯癫癫地把碗砸了,开始胡言乱语。一会儿说奎木狼和库尔坎给他下毒,一会儿又说这屋子里闹鬼,还抓起一个婢女掐着人家的脖子,说她是树妖变的,把周围所有人吓得满屋子乱跑。
库尔坎大师还在嘴硬,他一边躲赫连翊,还一边念叨:“三殿下在中原被妖邪附身,待老朽明日驱除他身上的邪魔,一定能保殿下平安!”
边上有个婢女大喊:“那现在怎么办?”
库尔坎大师想好了明天的事,但是现在怎么办,还没有想好。
那就干脆不想了。
库尔坎大师一声令下:“莫要慌张,大家暂且都先退出去,附身三殿下身上的妖邪,已被我这净水所困,不会惹出事端。待他先冷静下来,我再想办法。”
说着,库尔坎大师左拉右拽,把屋内的人全都清退了出去。
大师十分贴心,出门前特地将赫连翊屋内的灯灭了,之后关上屋门,等待赫连翊自己安静下来。
此乃以不变应万变之法,一夜过去,屋内果然消停了,下人们纷纷松了口气。
可直到中午,屋内也没有动静。
下人们担心赫连翊出事,又害怕万一他在休息,进屋搅扰,在门外踟蹰了半天也不敢进去。直到日过三竿,人们渐渐地觉得事有蹊跷,有人打开门,这才发现,坏事了!赫连翊不见了!
库尔坎大师匆匆赶来,可屋内已经空无一人,他此时终于反应过来,原地自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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