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尼没有说话,浩瀚如星海的精神力便如滔天巨浪般劈头盖脸压下, 力量之强,远超兰特斯的想象,他猛地吐出一口血,血珠溅在黄沙上, 瞬间被吸干。
“呕——”
胸腔里的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 兰特斯神情阴鸷,死死瞪着布朗尼,眼神里翻涌着疯狂的不甘。
“雄主去哪里了?!”
“告诉我,雄主去哪里了!”
对兰特斯的歇斯底里充耳不闻,布朗尼操控着精神力将他牢牢钉在地上, 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兰特斯,你再也找不到他了。”
“你做了什么!”
“他走了。”
“不可能,不可能,雄主不可以离我而去,一定是你把他藏起来了,是你,是你!”
被死死压制无法动弹,面颊在粗糙的沙地上摩擦,很快便血肉模糊,兰特斯双目狰狞,瞪着布朗尼的神情好似要生生咬断他的咽喉,高高在上的上位者被彻底击垮,狼狈地匍匐在地,宛如蛆虫般扭曲挣扎。
布朗尼静静地注视着兰特斯,将他的不甘、偏执和疯狂尽收眼底,面上无甚波动,缓缓抬手。
巨大的精神力宛如毒蛇,猛地钻入兰特斯的头颅后骤然炸开,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挣扎都无济于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兰特斯猛地喷出一大口血,昏死过去。
垂眸看着地上人事不省的兰特斯,布朗尼脸上闪过一丝冰冷、浅淡的嘲讽。
他们都有病,他们不懂爱也学不会爱,等到后知后觉、追悔莫及时,他们早就没了说爱的资格。
家族荣光、责任、利益、谋算、阴私、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布朗尼缓缓抬起手,扭曲的指骨像是僵死的蛇,丑陋又恶心。
谁都不知道十二年前让虫闻风丧胆的反叛军首领是个雄虫。
裴……燃……
布朗尼望着天边,唇畔轻启,像是呼唤即将远行的客。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他淹没,那天也是一个黄沙漫天的黄昏。
生死决战之际,裴燃收了手。
噗呲——
鲜血浸透他的掌心,温热的躯体倒在他的怀中,耳畔是忍痛的笑,粗重不稳的呼吸声,裹着控制不住涌出的血。
耳后的伤痕大刺刺撞入他眼底,一道狭长恐怖的伤疤横贯大动脉,几乎要将脆弱的头颅齐根割下,是他利爪留下的痕迹。
一贯张扬桀骜的笑渐弱,血水顺着脖颈滑落,浸透衣服,蜿蜒黏上心脏,烫得他生疼。
肆意嚣张的黑一点点黯淡了。
他看着那逐渐黯淡的光,
噗嗤——
眼前血色弥漫,指尖传来心脏跳动的微弱触感,
下意识收拢。
一秒
两秒
那光灭了。
他亲手挖出了裴燃的心脏。
太阳落了。
漫天的红霞映照连绵不绝的黄沙,经年恍若昨日。
布朗尼举着手,天光照耀下,一道极细的红线忽然凭空出现,松松地圈在他的无名指上,朝着远方无尽的黄沙蔓延而去。
布朗尼的眼瞳震颤一瞬,死寂许久的眼底猛地生出两簇幽光,像是闷烧的火,风一吹,冒出燎原野火,他朝着红线尽头望去,企图找寻记忆中张狂的身影。
大睁的眼眸中映出空茫的虚无,惴惴怀揣的希翼陡然落空。
“布朗尼!”
一声怒吼宛若狮吼,布朗尼扭头,黢黑的骨翅划破天际,他看见朝他俯冲而来的希博雅塔,急躁迅猛宛如鹰隼,和十数年前一般无二。
他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是生死之交,他们曾无数次奔向对方,他们是挚友。
希博雅塔重重砸在黄沙里,激起漫天尘土。他从沙坑中一跃而起,一双金眸炯炯,燃着熊熊怒火,冲到布朗尼面前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缕精神力不由分说地探入他的精神海。
沉寂多年的精神海无端汹涌,却后劲不足,隐隐显出干涸之势,宛如竭泽。
希博雅塔眼瞳骤缩,心底恐慌弥漫,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攥住布朗尼的领口:“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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