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采的眼珠子转了转,忽地笑了, 她的声音脆生生的, “想知道?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
“不过——”阿采稍稍迟疑, 嘴角的笑意忽然一冷,“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最后一个字话音落,阿采的身形忽然原地消失, 一点气息都不曾留下。
一个凡人凭空不见, 初初瞠目结舌:“人呢?去哪里了?”
阿织和奚琴都没答话。
初初急了, 他立刻化形为蜂,在镜中月搜寻了一圈,根本没找到阿采的身影。他回到厅中,落地变回原身, 快急死了, “这个阿采身上肯定有古怪!你们、你们都不追么?!”
泯从一团黑雾里走出来:“她跑不掉的。”
他摊开手,掌心浮现出一团若隐若现的透明尘土。
沧溟道的暗尘坱, 追踪行迹的极佳之物,初初什么都能忘, 不可能忘记这个。
当初他和阿织离开徽山,奚家的琴公子就在他身上洒了此物,害的他们被一只魔一路跟踪。
初初问:“你们在阿采身上放了这个?”
奚琴道:“孟家的四姑娘说, 她怀疑犯案的是他们中的一人,眼下只找到了阿采,‘他们’中的其他人,我们还没见到。”
不如纵虎归山。
泯故技重施,唯恐阿织跟自己翻旧账。他垂着眼,不敢看阿织,解释道:“暗尘坱十分罕见,阿采姑娘是凡人,对仙妖之物见识很少,必定发现不了此物。”
初初:“……”
他怎么觉得他被骂了呢?
当初要不是阿织,他不也没发现他头毛里藏着的暗尘坱?
这只魔在说谁见识短呢?
初初心头无名火起,气愤地“哼”一声,砰一下化为无形,不愿出现了。
-
夜正浓,天边一轮春月朗照。镜中月左近的一条暗巷中,忽然出现一道裂隙。
这道裂隙悬在空中,当中透着微弱的华光。
阿采轻车熟路地从裂隙中钻出来,朝四下望去。
拂崖教过她,杀手的第一课,牢记宣都的地图。所谓的地图,不是官衙测绘的那一个,而是杀手自己在脑中画成的,哪里有近路,哪里有暗道,从哪一扇窗望出去,可以看到哪户人家,都要牢记于心。
城中早已宵禁,大街上时不时有巡逻的官差,阿采根本不惧,她穿街过巷,很快出了城,来到郊外一座荒弃的寺庙。
四下静极了,阿采警惕地前后望了望,确认没人跟来,她避去墙根下,学了两声布谷鸟叫。
不一会儿,寺庙的大门开了,出现一名身着粗布衣,样貌白净的年轻男子。
如果有相府的人在这,便认得出,这名男子正是相府马厩的马仆。
马仆似乎等了多时了,看到阿采,他目露忧色:“你——”
不等他开口,阿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推着他进了院中,把门掩上,才道:“我失手了。”
马仆听了这话,并不意外。
当年杀手闯入祁王府,最后到来的那位计先生分明会妖术。
他既不是凡人,又岂是他们能够轻易对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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