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手中,一切都完了。
几名守卫的脚步声逼近,薛深也带人来了镜中月,拂崖几乎被重重包围。
他从袖囊中取出流光断,盯着手中流转着微光的神物,忽然,他心中生出了一个念头——他一定要守好它。
守好它,不仅仅因为老监正临终的交代,也不仅仅因为不可让神物落入歹人之手。
这仿佛是一份跨越前世今生的使命,使命重逾千金,重逾此生性命。
几乎没有犹豫,拂崖立刻做出了决定。
没有人教过他该如何成为流光断的血鞘,但下定决心的一刻,他似乎本能地知道该怎么做。
他把流光断抛至半空,然后闭上眼,卸下全身防备。
又一副血躯对流光断敞开了大门,从前,神物都要再三权衡,以择其鞘。
这一次它却没有迟疑,感知到拂崖的心念,它一刻不停地遁入拂崖的眉心。
短匕入体,瞬间化为三尺青峰,无数锐芒混杂着血气在他的体内无声澎湃,拂崖来不及感受肉躯的变化,老监正告诉过他,流光断可以劈开空间,他于是挥手一斩,果不其然,眼前出现一道闪着微光的裂隙。
这是拂崖第一次使用流光断,一点章法也没有。
等他从裂隙中出来,才发现这里离镜中月并不远,被人看见,他还是会被怀疑。
拂崖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往药铺赶,肉躯化鞘,身如被焚魂如被绞,根本不知该如何生熬,拂崖最终还是支撑不住,倒在了离药铺不远的一个巷子中。
闭目晕过去前,他看到一个小小的,朦胧的身影朝自己奔来。
-
拂崖再次醒来已经是两日后了。
他就躺在自己的房中,身上的感受已缓解许多,只是每动一下,体内还是会有伤口被牵扯的疼痛。
这是神物与血鞘相互磨合的过程。
拂崖不知道,若是寻常人来做鞘,神物入体后,半个月不能起身,三个月后才能勉强行动,而他在短短两日间便能恢复至斯,乃是因为他是鸤鸠氏,他的魂在前生经受过灵气淬炼,无比强大。
还有,他的灵台上,有溯荒。
失了记忆的今生,拂崖什么都不知道,他能想到的只有他尚未完成的夙愿。
他一下子坐起身,杀气腾腾,吓了一旁的小姑娘一跳。
阿采捧着一碗刚熬好的药汤,动也不敢动,颤声喊道:“大哥哥……”
拂崖冷目瞥她一眼:“出去。”
拂崖不知道那日自己匆忙离开,会否引起镜中月的怀疑,会否牵连药铺善心的掌柜,他忍着身上的疼痛,再度回了一趟镜中月。
那日的守卫看到他,俨然不太高兴,却并不戒备,“你还有脸见我?那天要不是我赶回来,咱们都会没命。”
说着,他上下打量拂崖一眼,“瞧不出你年纪轻轻,居然有顽疾。”
有顽疾?
拂崖没吭声。
守卫接着道:“算了算了,看你也可怜,说犯病就犯病。既然病得这么重,那就随身带药,省得清货清到一半,半途离开。”
拂崖听了这话,心中稍有揣测,他没说什么,“嗯”一声道:“多谢。”
回到药铺,又跟药铺的掌柜打听,掌柜的道,“那日你病了,晕在附近街上,好在你妹妹跟人借了一辆牛车,把你送回来。”
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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