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小丫头夸奖兰祁头脑聪明也就算了,怎么好意思说出‘实力差距’这四个字的?
“他只比我大几千岁而已,若无巫劭元神和凤凰真血的帮助,怎么可能斩得开登天阶?
“还有,什么休养了不到一个月就又出来指挥战局——
“我严重怀疑斩阶的时候,是巫劭附了他的身体,所以大部分的伤势也被巫劭的元神承受了。”
“你的关注点就在这上面吗?”
巫逐爱恶作剧,龙项上的人头穿过正在说话的女婢口腔,直直同九昭“对视”,“你的天赋不比巫劭差,当年以区区天仙的身份,练就最高阶凤火——只要你想争想抢,莫说神帝的位置,并任业尊又何尝不可?”
他坚韧的身躯遮住颤动的红舌,看起来就像是女婢本该生有舌头的位置,突然长出来一条人面长虫。
九昭失去了情感。
看见这惊悚一幕也不会觉得后背生凉。
她的目光盯在女婢张合的唇间,直将对方看得噤了声感到赧然,才若无其事移开眼睛:
“是你想争想抢,我只想死了,一了百了。
“怎么样,要不要满足我的愿望?下次我找到机会死的时候,你不要占据我的身体掌控我。”
“……”
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从巫逐脸上一闪而过。
“死?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你还不明白吗,究竟自己想不想死——”
每说起这个话题,总是絮絮叨叨的巫逐就会自发同九昭冷战。
他撂下这句话,身体散为黑雾钻入九昭额心。
于是,九昭又瞧见了女婢半张着的檀口里,若隐若现的红舌。
被她透着诡异的视线盯到头皮发麻,女婢忍不住问道:“仙子,是女婢嘴中……有什么东西吗?”
“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到嘴里有什么东西?”
“没有啊。”
女婢茫然地摇了摇头。
“好,那你下去,我要睡觉了。”
九昭的脸说变就变,一骨碌躺倒在床,把被子拉高盖过头顶。
“……”
女婢们面面相觑。
帐篷里没人后,九昭又往灵台深处唤了几声。
然而巫逐使小性,半点都不回应。
九昭只好开启日复一日的发呆模式。
她思忖着巫逐的来处,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是巫逐不曾被神树的凤火彻底杀死,利用扎根在她体内的魔气存活了下来,抑或这根本就是自己在漫长的囚禁生涯,穷极无聊所产生的深度幻觉。
巫逐的话,只有她能听到。
巫逐的人,只有她能看到。
可巫逐不像活着时候的巫逐,反倒像神姬时期的九昭。
……
在床上躺到第十日,九昭就可以自行走路了。
她曾受过雷罚,也见过受完雷罚的人是什么模样。
虽然巫逐将大部分的伤害都引到了寒铁锁链之上,但绝不至于这么快就恢复。
趁着无人偷偷起身走完几圈,九昭深觉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能躺着,谁想动弹,她最不耐烦的就是应付每次祝晏过来时的哭哭啼啼。
似乎那日祝晏赶在第一个看望她的消息,兰祁并不得知。主帐里,她将为后和为妾的好处,如市场上卖的大白菜般比较一番,被兰祁寒着脸赶走后,祝晏再来,身边就多了一个突兀的“跟班”。
“昭娘,你可好些了吗?”
顶着抱臂站在后方的无咎灼灼的视线,祝晏依旧能够做到妙目含光,温情脉脉。
有时,九昭也会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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