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好、长相好、家世好,如今还要加上一个事业特别有成。
苏云黛回到家重新卸妆、洗漱、又洗了个澡,把烦闷洗掉,睡觉。
晚上睡得不大好,转专业失败的事已经引起她的焦虑了,半夜频繁夜醒,醒来后她就刷手机,新装了红薯搜索信息,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却还是一条条地翻了很久,看了很多评论。
依旧毫无头绪,她睁着眼,看着刺眼的屏幕,忍不住落泪。
她大学就想开始赚钱,不然读书期间一直得依靠魏家,实在太久了。
生命科学和计算机,在读期间肯定是计算机更有概率赚到钱,更别提生命科学可能得学到博士。她哪有脸在魏家赖着读到博士。
为什么啊?
为什么自己想学的东西,不能自己选?
为什么那么努力,连玩一会都有负罪感,到最后还是进不了自己想进的专业。
好像不管怎么努力,上升的口子就像一线天,两壁夹峙,首先要从谷底拼命攀登,冒着屡次摔下来的风险,攀登,不停地攀登,攀上之后,绝望地发现那个一线天,不一定有一人宽,未必能钻上去。
到后来,她只是怪自己,怪自己不够强,怪自己填志愿的时候太贪心,以为能上C大计算机系,结果只差一点点被调剂到生命科学。
她难受得闷在被子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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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另一栋别墅里的男人此刻正在做梦。
山上四周晨雾浓重,这墓地像是永远不会被阳光照到一般,浓雾缭绕,诡异萧索。
少年弯着脊背靠在青石墓碑上。
寒露将他的外衣浸湿,肩膀上露珠蜿蜒爬着,像是人的泪痕。
他们破坏了他妈妈陪他一路抗病的视频,母子俩日日迎着晨露,早起锻炼的视频。这些年只有妈妈不嫌弃他,陪他治病,鼓励他康复,日复一日。
然而妈妈死了。
他们还毁了妈妈所有的痕迹。
妈妈的笑容,妈妈的声音,都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他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了。
他颊上的肉明显消瘦了,但诡异的是饥饿虚脱并没有让他古怪的挤眼动作停止。
人的肌肉运动难道是不需要力气的吗?
他已经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了,怎么还在抽动?
少年讥讽自嘲一笑。
远处的铃铛声清脆响起,逐渐逼近,像是黑白无常手里的勾魂锁链碰撞声,他以为是黑白无常终于要带走他了。
也好。
抽动症又复发了。
妈妈的心血白费了。
他已经没有前途了。
他的亲生父亲,看见他激动崩溃得抽动症复发,没有安抚,没有心疼,有的只是满眼的嫌恶、厌弃、鄙夷。
甚至他要离家出走,他都无情地说:“你以为老子稀罕?!我巴不得你从来没出生过!丢人现眼!”
祁家从来不需要废物。
他在母亲坟前挨饿三日,没人来找他。
他们再次彻底放弃他了。
死了也好。
死了就可以跟妈妈团聚了。
“小哥哥,饿了吗?”稚嫩清亮的声音关心地问道。
他眼皮略微凹陷,撩起眼睫,眼珠子涣散地滚动。
眼前出现的是一只白生生的小手,手里托着一种江南的甜点,像是粉嫩的荷花。
那荷花叶瓣做得粉粉嫩嫩的,哪像什么黑白无常,分明是佛祖坐下的哪个小仙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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