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奔波之苦。
但婆母坚持,又道若不还愿,恐后面会生乱,封温玉被念得心底发慌,念及腹中孩子,她还是赞同了去还愿一事。
总归只是半日的行程。
她没让顾屿时换休,觉得没必要闹得沸沸扬扬,她提议让顾屿辞一同作陪,也是心疼顾屿辞常年被闷在府中。
婆母抱着青宁寺灵验,想替顾屿辞也求个平安的想法,只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去时很顺利。
回来的时候,她怀着身孕,全家都待她很是小心,担忧她吹了冷风,早早就让她上了马车,婆母刚踩上小木梯,谁也没想到变故横生,那匹马不知为何忽然受惊,婆母直接被甩落跌地,她顾不得喊疼,目眦欲裂地喊:
“快把夫人救下来!”
她脸色煞白地护住肚子。
马夫传来慌乱的声音:“夫人,前头是湖泊!”
天地旋转间,封温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几乎才落入水中,就被人拉了上来,然而下一刻,婆母的哭喊声让她回神:“快把人救上来啊!”
封温玉呆愣地看向湖中的少年,他跌落水中,脸色憋得通红,又被冻得有些青紫,下人很快将人救上来。
他呛咳了几声,整个人都冻得瑟瑟发抖,然而还在一直看着她,嘴皮子都冷得发颤:
“……嫂、嫂怎么样?”
封温玉已经不记得她回答了他什么。
只记得那一日,回家后,整个顾家都是兵荒马乱,或许于寻常人而言落水顶多是发热一遭,但他身子骨太差了,当晚便高热不退。
大夫来了又走,药熬了一碗又一碗,天未亮,她派人传信给祖父,让人请了太医,但他仍是数日缠绵于病榻,整个人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消瘦下去,最终还是没熬过去。
顾家挂起了白幡。
婆母痛失幼子,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迁怒?算不上。
但终归到底是对她冷淡了些许。
或许是在怪她提议让顾屿辞一同前往去还愿。
封温玉看在眼底,却无处排解,谁让顾屿辞的确是为了救她才落水,没人能要求一个痛失亲人的人理智。
后来顾家爆发了一次争吵,不是她和婆母,而是顾屿时和婆母。
她赶到的时候,争执已经结束了,婆母伏案落泪,顾屿时沉默了片刻,拉着她就走,不待她询问,顾屿时就冷静出声:
“你和她是因我才会结识成为一家人,本身就是互不相欠。”
封温玉能听出这番话的言下之意,这是让她没必要低婆母一头。
但她忍让的原因并非是世俗的婆母关系。
顾屿时仿佛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一针见血道:“阿辞救你,追根究底是因为你是他大嫂,也因为你有孕。”
他在救他大嫂,在救顾家的血脉,和封温玉这个人本身没什么关系。这是顾屿时在告诉封温玉的信息。
“即便是有亏欠,也是我欠他。”
封温玉哑声:“哪有这么算的,他到底是救了我。”
论迹不论心。
许久,顾屿时只是说了一句话:“当时救你的只有他吗?”
当然不是。
她落水后,最先下水救她的是一众下人,换而言之,即便没有顾屿辞,她也会被人救上来。
顾屿时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说:“他自小体弱,母亲将他看护得比眼珠子都重要,他自身根本不会凫水。”
没有自知之明的帮忙,是救人,还是添乱?
顾屿时不想去问救了封温玉的人究竟是不是顾屿辞,既然母亲让他承这个恩,他就承下。
毕竟顾屿辞终究是不顾自身安危下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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