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杜袭藏在平静之下的抵触,荀彧无声叹息:
“袁本初……好为虚势,不可与谋。听闻袁本初欲行废立之事,被曹将军断然回绝。想来,曹孟德……曹将军,与袁本初绝非同一路人。”
更何况。
他在心中暗道。
曹孟德从入仕起便不畏强权,棒责豪家,又在群雄征讨董卓的时候,不计得失地冲上前线,与西凉军死战。
在这浊世难清、四海鼎沸之际,若要想扶危持倾、平定天下,便需要选曹孟德这样有远见、敢担当的枭杰。
即使并未明言,杜袭也从短短的三言两语中品出了坚定。
他并不看好曹操,但没有再劝。
他明白,这位荀家的子侄极有主见,不会因为所谓的“前途”而动摇。
“明日,我将前往荆州,”杜袭如此说道,在忍耐了许久之后,终究还是没忍住,补了一句,“若你今后改了主意……荆州可避祸也。”
局势未见明朗,或许,避祸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对这饱含深意的一句话,荀彧只是客套地回复:
“多谢世叔。”
再没有别的言语。
被夜幕吞噬的巷口,一棵歪歪扭扭的柳树后。
阿猊抓着肿成黄豆的蚊子包,扒着树干,继续往众人所在的方向探头探脑。
见所有人都站在原地等待,没有任何挥剑弄刀的态势,阿猊失望地皱起脸,挠蚊子包的动作越发起劲。
挠着挠着,他忽然感觉后背吹过一阵阴风,冷气蹭着他垂髫的头皮掠过,化作两个大钳,稳稳地扣住他的脑袋两侧。
阿猊险些失声尖叫。
心跳剧烈搏动之际,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在这做什么?”
刻意压低压粗的声音,带着阴恻恻的凉意,却让阿猊瞬间放松,寒毛乱跳的脊背软趴趴地垂了下来。
“阿兄,不要吓人啊。”
亲昵地抱怨了两句,阿猊准备转身,却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那扣着他脑袋的手稳稳当当,如同两把重逾千斤的青铜大钳,牢牢地卡着他的头,也卡着他的身。
“阿……阿兄?”能不能先放开他?
曹昂单手扣着弟弟的脑袋,带着咬牙切齿的笑,顺利地帮弟弟扭了个身。
一抬眼,看到兄长脸上的咬牙切齿,阿猊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再度狠狠一跳,惊慌失措地站直,老实得不能再老实。
曹昂可不吃这一套,耷着唇,每一个字都被他咬出了索命的美感。
“现下还有要事,等回去后再与你算账。”
说完,他松开手,将弟弟交给了身边的护卫,掸去衣袖上的折痕,阔步走向杜袭等人。
阿猊抖了抖脸,下意识地想追上去,被人高马大的护卫拦住了去路。
“二公子,您要是再乱跑,大公子怕是……”
护卫做了个挥舞棍棒的动作。
阿猊:“……”
虽然并不认为自家顶级好的大哥会打人,阿猊还是停下了脚步。
无他,大哥虽然温柔,但凶起来真的挺吓人的。
眼下大哥已经临近发飙边缘,他还是不要过去触霉头了。
阿猊只是继续扒着那棵快要被盘出包浆的柳树,探头探脑,再探头探脑。
这一探,就与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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