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宽了心,走近二人身侧。
枣祗正在解释城中变故:“孟德曾言,‘天下众臣皆可叛离,唯独魏种不弃余也’。我与魏种推诚置腹,几无防备,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这个被曹操断定“绝不会背叛”的金兰之友,竟然如此轻易地背叛了。
夏侯惇看着城门后一地的鲜血与遗骸,忍不住皱眉:
“荀司马不久前才写信提醒,‘为防通敌之变,当合二位守官的印信方能开启城门’——”
枣祗苦笑:“我自然不会忘记这个,只是……”
他长叹了一口气,想解释一番,却又觉得这时候说什么都像是狡辩之言。
荀彧环顾四周,激战后留下的壮烈场景使他五内俱焚,倒在血泊中的众多士兵更让他悒悒难言。
他哑着声,制止了夏侯惇的诘问:
“事已至此,多言无益。敢问枣将军,城中之乱是否平息?”
枣祗道:“我强压了城门之乱,又在城中斩杀了结队的贼子。因不确定城中是否还有余孽,只能将卫兵分为数队,来回巡逻。”
听到局势已被控制,夏侯惇脸色转好,不再咄咄相逼。
荀彧问完公事,已抑制不住心中的隐忧:“将军可知顾郎现在何处?”
焦头烂额了一晚上的枣祗倏然一愣:“顾郎在我府中静养,此刻应当在休息……”
“将军的府宅,可有派人查探过?”
枣祗道:“我的府宅与县衙相连,重兵把守……”
突然,枣祗神色一变,
“不好。”
他当即转身,骑上马,未及解释,只匆匆点一支亲兵随行,便策马往府衙的方向赶去。
疾行到半路,另一匹战马越过众骑,追到他的旁侧。
荀彧沉声询问:“将军在府中藏了何物?”
即使有黑夜的遮掩,仍然能看到枣祗发青的面色。他神色间尽是懊恼:“此事容后再说,三言两语讲述不清。”
荀彧缄默不语,握着缰绳的手顿然收紧,指甲因为急遽的使力隐隐发白。
夜间城道并无行人,骑队畅通无阻地来到县衙后方。
门口躺了数个守卫,里头隐隐传来兵戈交鸣的声响。
枣祗带着亲兵入内,在一刻钟内控制了局面,收刀入鞘之时,脸色已难看至极。
“留守府衙的重兵都是昔日随我征讨董卓的义士,竟也出了叛徒。”
再在自家的宅邸找寻,宅中已无活人。除了地上躺着的那些被守卫杀死的逆贼,其他人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家眷,客人,仆从……以及那位“天子”。
荀彧沉默垂眸,打量着院内的痕迹。
他顺着足印走到墙角,打开西侧的一处便门。
门外的巷子内,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个白波军士兵,生死不知。
他走到巷子的另一侧,曲着膝,拾起地上的一把刀,扫了眼附近散落的其他刀具。
刀的制作工艺看起来粗劣,但在规制上……与西凉军的武器格外相似。
他正想将这个发现告诉枣祗,倏地,起身的动作一顿。
荀彧将余光投到拐角处,看向空无一人的灰墙。
夜风习习,带着透骨的寒意。
“文若——”
枣祗的声音由远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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