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言行都透着一股怪异。
炳烛时常在菜里撒上一大把盐,疑似要活生生地把他的家主与顾至这个蹭饭常客咸死。
郭嘉时不时地捂腮帮,脸颊打出销魂的波浪, 问就是齿痛,反正没有第二个解释。不止如此,他还会在某些限定的时刻发出限定的语音包,类似于某种禽类被掐住脖子的“嘎”声。
这类语音包通常出现在顾至与文若同时出现的场合,给出的解释也是齿痛。
戏志才则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大堆话, 大概意思是“人生有很多种选择,不要急着吊死在一棵树上”,“要留有分寸, 始终让自己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如果哪天不高兴了一定要告诉兄长, 决不能忍气吞声”……诸如此类, 听得他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荀彧是最不反常的那一个。除了第一天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略有几分寡言, 接下来的日子里,荀彧始终一如既往, 对他时时关切。
只是, 顾至不止一次地发现, 荀彧有时会对着竹简走神,不知在想着什么烦心事。
这种怪异感一直维持到曹军出征。
当众人没了闲暇,时常被曹操召到左右, 忙碌得脚不沾地,郭嘉的齿痛与戏志才的唠叨全都不药而愈,就连炳烛反复放盐的健忘症也彻底好转。
曹军抵达己吾的时候, 时间已悄然走到八月。
陈留郡太守的别驾前来面见曹操,汇报军情。
“……枣将军与张济、张绣交过两回手,那张济叔侄极为狡猾,并不与我军的精兵正面对抗,只时不时地来骚扰、劫掠。上两月正是冬麦成熟的时候,一些乡、里的麦田来不及收割,被贼人半夜收去,不知被糟蹋了多少。”
曹操听完别驾的汇报,上身前倾,支着膝询问:
“可有发现别的异常,或者,张济军中……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别驾不知道曹操想打听的是哪一件事,他揣度了许久,试探着问:
“张济并无子女,唯有一个夫人,颇为貌美……”
曹操当即拉下脸:“你我在谈正事,谈女眷作甚?”
“是臣下言行不妥,还请使君赎罪。”别驾连连道歉,心中却在嘀咕。
若不是为了美色,曹操所关注的“异常之事”,究竟是什么?
哪怕听不见别驾的心声,曹操也能从他的神情中瞧出不解与惶然。
看来陈留郡这边确实什么消息也没收到。
要么,皇帝刘协确实不在张济那儿,要么,张济将这个消息捂得死紧,没让任何人察觉。
曹操从不在小事上为难下属,他简单安抚了两句,让别驾自行离去,找来豪华谋士团。
除了被他留在昌邑,监管、处理诸事的毛玠,剩下的幕僚成员都被他带到前线。
不管是得用的,还是浑水摸鱼的,此刻都在他的帐中。
六个人一进门,就各自找了席位坐下。
起初,曹操兀自想着心事,并未察觉不妥。
等六个人完成入座,曹操不经意地抬头,这才发现六个人诡异地坐成牛角叉的形状,一眼瞧过去,竟格外别扭。
两个“叉头”部位分别是荀攸与程昱,一前一后,坐在最远的角落,与所有人保持距离。
“叉身”部位则是顾至四人,并排横列,紧紧挨在一块席上,和荀攸、程昱那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曹操大惑不解。
“旁边还有席位,你们几人……何不分开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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