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
荀彧没有动弹,更没有后退。他蓦然抬眼,澄澈的瞳孔倒映着顾至的眉眼,盛着煌煌日光。
当呼吸挨得极近,唇瓣之间只剩半寸距离,顾至看不清荀彧的神色,唯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一丝愧疚与犹豫涌上心头,顾至压下心中的杂念,缓缓贴上那片唇。
他的唇冰凉而干燥,极轻地拂过温热的唇瓣。
一触即离,顾至正要退开,却有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揽住他的背,延续了这个若有若无的吻。
……
十二月,各地准备腊祭,焚香点烛,格外热闹。
这份热闹,不仅来自忙于腊祭的民众,更来自各州的州牧与太守。
幽州传来刘虞被杀的消息,杀死刘虞的正是公孙瓒。公孙瓒在诛杀刘虞之后,自领幽州牧,除了辽东、中辽、辽西三郡被公孙度占领,其余地界都落入公孙瓒的手中。
袁绍收到刘虞的死讯,当即让身为记室的陈琳写了一篇檄文,痛骂公孙瓒的无耻。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袁绍想与幽州开战的意思。
公孙瓒夺取了幽州,却不得民心,本就心烦。这时袁绍主动来招惹他,公孙瓒岂有不管之理?当即与青州的吕布结了盟,意图两面夹击,从河间、清河切入,截断袁军在渤海郡的补给。
袁绍被气得两眼发黑。
“吕布这奸邪小儿,昔日我放过他的青州,饶他一命,他竟如此回报于我!”
怒骂声中,袁绍的谋士与他同仇敌忾,唯独荀谌一言不发,在人群中走着神。
袁绍这番指责毫无道理。他本就与吕布有一些旧怨,后又偷袭青州,就算最终因为曹操谋士的劝阻而撤了兵,没给吕布造成太大的麻烦,那也算招惹了吕布。
吕布不记恨他就不错了,岂能指望吕布“知恩图报”?
荀谌心中不认同,并未贸然开口。他的思绪胡乱游走着,突然想到了青州那回——由曹操派来的使者——那个以玉簪固发的少年。
那支玉簪的材质与纹路太过眼熟。他曾在家学的堂上,睖睁着眼,对着五弟的发簪整整看了十年,即使那支玉簪被重新打磨过,改了形状,他也仍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再看那打磨的手法……同样透着诡异的熟悉感。
来自曹营,戴着这么一支玉簪,腰间的挂饰、剑格、佩囊,每一件东西的风格都让他熟悉得眼疼。
他的五弟,荀氏文若,总不至于认了一个只比他小四、五岁的干儿子吧?就算是假子,这么大的个头,也不该面面俱到,当个孩童来养。
荀谌一瞬间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即使再眼疼,也忍不住频频看向那个姓顾的谋士。
文若让他的心中之人“全副武装”地来袁营晃一圈,莫非是在提前与他通气?
他们的父母俱已不在,兄长如父,确实该让他与其他兄长掌掌眼……只是这男子的好歹,他也相看不来啊。
远在兖州的顾至忽然鼻子发痒,很想打喷嚏。
第99章 退无可退
荀彧走到顾至身前, 替他挡住少许寒风:“离祭灶还有一会儿,不如先到檐下避一避风雪?”
回廊的漆柱上结了一层雾凇,少量雪花从廊外飘入, 落在荀彧如墨的发上。
咫尺之隔的美景让顾至不由将视线偏转了些许,掠过黑云般的发丝,看向远处。
远处有红梅绽放,被纷飞的雪雕琢着格外诱人,却因为他眼前的人而黯然失色。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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