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至倾身向前,含住荀彧唇上的那一滴血珠。
带着腥气的鲜血渗入口中,荀彧生怕那道伤口因为磨碾而撕裂, 抬起右手,按着顾至的后脑, 不让他乱动。
相贴的唇代替缣帛, 以按压的形式止血。
身前的人安静平顺地任他抱着, 没有任何挣扎,却让荀彧心如悬旌,始终无法安定。
等到齿间再无腥气, 荀彧谨慎地退开,被1干涸血液黏连的唇带来一份拉扯的钝痛,被他压在心中。
“是我说错了话, 惹恼了阿漻。”
他小心地触碰唇瓣上的殷红,见血确实止住,方才舒了口气,
“时候不早了,阿漻早些休息。今日先在里间将就一晚。”
他原打算送顾至回卧房,但因为刚才的耽搁,此刻已接近子时,只能就近安置。
荀彧心中尚有一些未能开解的事。等带着顾至进了里屋,牵着他躺下,荀彧在一旁小坐片刻,缓缓起身,正要道别。
顾至从厚实的衾被中冒出头,眼巴巴地盯着荀彧:
“头痛。”
荀彧足下一滞,坐回榻边:“哪一侧疼?”
带着薄茧的指腹触及他的前额,被顾至一把抓住。
顾至抓着那只手,放在自己胸膛左侧。
“这儿疼。”
分明说着头痛,指向的却是心口。
垂落的睫毛隐约颤动,荀彧看向顾至,见他面色如常,不似真的病痛,只一双眼静静地与他对视,带着几分迷茫。
隔着单薄的里衣,仿佛能触碰到胸膛的肌理,随着呼吸起伏。
“是因为阿漻难过,这儿才会疼?”
“我现在不难过,”
顾至仍然盯着他,突然露出温县城外,当着曹操的面做出的虚弱神态,
“只是觉得很冷。”
半点都不认真的表演,轻而易举地揪住他的心。
这份示弱,与在曹操面前的表演极其相似,却有着本质的不同。
“木榻太冷了。”
极致的暗示顺着指尖的温度逆流而上,传入大脑。
顾至拽着他的手,不让他有离开的可能。
荀彧垂着眸,颤抖的眼睫散落着碎影,在面上摇摆不定。
这里不是无榻无衾,担心他受凉的聊城,也不是刺客走动,牵挂他安危的营帐,更不是昏昏酒醉,担心他醒来不适,却无人照顾的后堂。
既已确认了心意,又岂能……岂能留下。
察觉荀彧的避退与迟疑,顾至假模假样地咳了两声:
“那一日,我在龙亢的河边醒来,也是这般冷。”
被压在胸口的手骤然一动,反握住他的手。
“署衙没有火炕,后背真的很冰。”
“……”
“冷得胸口都在疼。”
正月严寒未退,夜晚确实有几分冷意。
只是这间内室狭小,避风温暖,又有厚实的纩被,着实冷不到哪儿去。
荀彧明知顾至是在夸大其词,可掌心泛着凉意的指节仍让他生出无限忧虑。
“我留下。”
顾至当即裹着衾被挪向里侧,在外侧留出一道宽敞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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