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曹嵩接到自己的地盘,两人仍然没有多少话能说。
这些年曹操在外头南征北战, 曹嵩连一封家信也不曾送过,一直留在任城,守着他的那些财富。
比起此刻带给他的烦恼, 曹操倒宁愿曹嵩一直待在任城,与他老死不再相见。
父子间诡异的气氛让附近守卫纷纷低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一道稚气未脱的声音响起。
“阿父。”
曹嵩拄杖转身,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长孙曹昂……以及他身旁年幼矮小的男童。
那个男童穿着茜色短衣,头顶两侧各扎着一个小髻,既有着这个年龄的活泼好动,又带着远超同龄人的灵敏与沉稳。
他先是唤了曹操一声,继而看向曹嵩与曹疾。
暗藏好奇的目光,在曹操微弯的背脊与曹嵩面上还未消散的怒容之间来回移动,最终停在曹嵩那条略有起伏,与曹操颇为相似的眉骨上。
男孩上前一步,向曹嵩与曹疾行了一个标准的晚辈礼。
“曹家曹冲,拜见阿翁与从叔。”
以曹嵩的脾性,本就不愿对一个孩子撒气,再听这个男孩的自称,当即缓了神色。
“你便是仓舒?”
虽然曹嵩从不与曹操互通家书,但他偶尔会和曹昂递信,从曹昂口中知道曹冲这个孙子的不少事迹。
据说他幼而聪慧,心智与成人别无二致,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他将曹冲招到身前,伸出满是褐斑与褶皱的手,抚摸曹冲的发顶,细细询问。
站在不远处的曹操像是被曹嵩彻底遗忘,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予。
这单方面的忽视,让曹操觉得很是没意思。
即使懂事的曹冲始终想办法居中转圜,曹操也始终与曹嵩一样,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
事后,曹操与顾至抱怨:
“人老了,腿脚不便,还要四处乱跑,掺和不该掺和的事,真是令人头疼。”
这话题顾至不好接,也不想接。
他只是道:
“尘埃既已落定,何惧劲风。”
顾至的这话不算宽慰之语,然而,曹操在听完这话后,脸色竟是好转了许多。
“正是这个理。”
曹操暂且放下心中的计较,又提起另一件让他烦心的事,
“天子要设宴嘉奖群臣,明远可要做好准备。”
顾至正回忆着原著,推算着曹嵩这个变数带来的影响,忽然听到曹操的提醒。
他顺势接口:
“主公需要我做什么准备?是称病不去,还是在大殿上突发恶疾?”
哪怕知道顾至这只是随口一说,未必认真,曹操仍沉默了两息:
“在外人看来,明远的态度代表着孤的态度。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总该恭谨些,给天子留一点颜面。”
闻言,顾至漫不经意的神色终于多了一分认真。
原本只是玩笑……
在曹操这么说后,他还真想在大殿上表演一个突发恶疾了。
曹操对顾至这些危险的念头一无所知,仍在向他传授着应对天子的小技巧。
“礼不可废,法度亦不可废,天子终究是天子。纵使五德更替,亦有‘二王三恪,存王者后’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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