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是天子之臣,却如此行事,将天子的安危置于脑后,还不如……”
还不如他这个“伪诈之臣”。
“若天子中毒驾崩,他们便可扶植二皇子登位,效仿窦阎。”
东汉的皇宫就是一个不定期营业的绝命毒场,东汉皇帝排着队悄悄暴毙,有两个著名人士更是演都不演,大张旗鼓地投毒。
这次,幕后之人的行动粗暴而简单,不管毒死哪一个,对他们来说都大赚特赚。
“丞相或许可以借着此时,清理许都内的一些污浊。”
等到离开皇宫,顾至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
“还未在此恭喜丞相,达成一部分心愿。”
曹操没能从中听到任何恭喜的意味,但他此刻无暇关注这些细枝末节,只一心想着捉捕幕后黑手。
“许都汹涌,暗处还不知聚集了多少耳目,只恨不能一一清扫。”
听到曹操的感叹,顾至心中微动:
“主公若想扫出更多暗箭,不妨一退。”
曹操问道:
“如何退?”
“大公子已至‘而立之年’,可为主公排忧解难。”
曹操沉默不语。
顾至看出曹操的犹豫,并不催促。
曹昂比底下的兄弟大十几岁,从小就跟着曹操南征北战。
无论是他的能力,履历,还是宽厚的性格,在军中、朝中的风评都非常正面,并未有不妥之处。
即使曹昂的兄弟各个优秀,一个比一个出彩,有武力值不输的黄须儿,文武双优的文艺少年,天下之才独占八斗七步成诗的大文豪,智商远超于成人的超级神童……但在这十多年的差距下,长子与其余诸子之间划出一道天堑,至少十年之内难以逾越。
曹操认为自己尚未苍老,还有十年的时间慢慢筹备,慢慢看,但顾至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主公试想,若是你今日……当真饮下那杯毒酒,许都会如何?公子们会如何?”
曹操蓦然一震。
他并非第一次考虑继承人的问题。
以往,他只觉得曹昂的脾性不合他的心意,只可收成,难以锐取,更进一步。因此,他心中的继任者一直悬而不决,只想再看几年,等后面的麟儿长大懂事,再细细挑选。
最合他心意的,是他的稚子曹冲,可曹冲太过年幼,又身子骨孱弱,即使他竭尽全力护持,怕也……
“主公若有疑虑,可借此机会暂避锋芒,探一探大公子的才能。”
这话正中曹操心中的念头。
“明远说得在理。”
道完这句话,曹操略作停顿,兀然道,
“明远可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人如草芥,身不由己。臣是人,自然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孤亦然。天子亦然。”
曹操站在前方,眺望着市井间的忙碌景象,
“孤身居高位,却也被‘时势’裹挟,不得自由。子脩怨我,无法明白我的苦衷,家父亦怨我,从未理解我的言行。”
顾至唇边的笑意略微浅淡,多了几分冷意:“大公子并未怨你。”
曹操并未听出顾至言语中的异样,犹看着前方,背身询问:
“明远,若有朝一日,孤被迫于时势,背离亲近之人……”
“主公。”顾至打断道,
“世间唯有‘情义’二字,不可衡量,也不可考验。”
曹操哑然无言。片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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