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圈和眼底的红就更加艳丽,显出些不合时宜的动人来。
人微微喘着,鼻尖上晶莹的冷汗,一闪一闪。
是啊,他总是这样。再脆弱也不狼狈,反而越破碎,越剔透,仿佛一大把彼此相击便叮叮当当的碎冰。
血泪一颗一颗砸在她脸上,他碎得那样好看,她一时简直呆了。
“皎皎。”他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面吃痛,一面强撑,咬着牙将她五指一根一根扣紧,十指相锁:
“为什么帮他?为什么答应他下山?为什么想跟他一起下山?明知道他不可托付,为什么非要跟他一起下山?回答我。”
“你喜欢他?你到底喜不喜欢他?怎么想的?你喜欢他还是我?”
“什么时候答应跟他一起下山?为什么要答应他?还答应他什么了?我去点卯你们说了什么?从菩提阁……”
声音恨起来,“从菩提阁出来,故意从我面前经过的时候说了什么?木回廊里说了什么?怎么说着说着吻上了?说话,告诉我。”
他这样发疯,南琼霜本以为自己会忌惮的。可是或许这一切她早已在他身上见过,亦或许她有点喜欢他这样患得患失,再或者……
……或者她喜欢他这样的长相,俊雅疏冷如竹如玉,可是红着眼圈落着泪,难以自抑地向她确认她的爱。
颐指气使的男人,南琼霜见过不少。敷衍倒是也敷衍得了,可是没有一个看得上。
唯有这种落着泪求她的好看男人,会得她多看两眼。
何况,是逼着逼着便会强势起来,容许她演受害者的好看男人。
他发疯也挺好玩的,她此前怎么没有发现?
她兴致盎然看着他一面自我折磨一面落泪,这时候竟恍惚懂了,今日木回廊内,李玄白看她那个眼神。
——明知道缺德,明知道犯贱,可偏偏就是喜欢。
她笑意难耐,偏过头笑出了声。
啪嗒啪嗒掉眼泪的顾怀瑾霎时呆了。
“皎皎……你笑什么?”
“我……”她捂住唇,望着他愕然得有点乖巧的神色,不住莞尔。
缺德啊,真缺德。她连这一点都跟李玄白一样。
“……还笑?”他几乎有点懵了,“我这个样子,你还笑?”
就是因为你这个样子,才笑的,怀瑾。
这话,她哪里敢开口,手抚上他的脸,刚想帮他将血泪擦去一些,忽然那个早就蓄势待发的物件再次顶在门上,和他本人一样怒气冲冲。
如今他这样子,她已经见怪不怪了,懒洋洋笑起来:
“……干嘛呀。”
“回答我。在问你话呢。你笑什么?”
又是一下。她身不由己地哆嗦了一下,仰了脖子。
她那忽然地一仰脖,顾怀瑾不知想到了什么,垂眸,喉结难耐地滚动了一阵。
她双手环在他颈后,大拇指刮了刮:“要答案?没有。”
顾怀瑾素来是一个不知如何生气的人,泄愤就只有这种方式。
“没有?你敢跟我说没有?”语气越阴狠,越发在她身上摩擦。
磨得她浑身一阵发热。
不过,那样清冷禁欲的人,怎么一见了她,天天就煎熬成这个样子。
她笑起来,“你这是做什么?逼我?”
他长吸一口气,另一侧中了蛊虫的胳膊终于支撑不住,倒下来,伏在她耳畔艰难喘息。
可是,依旧不肯停。
一声、一声,悠长的、粗重的、难以自控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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