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白依旧好脾性地等。
常达已死,他是摄政王,只要嘉庆帝肯伸出这只手,他便独掌大权。
今夜这场荒谬惨剧,就此了结;他多年野心抱负,终于得偿。
嘉庆帝打着哆嗦望他,犹豫再犹豫。
还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了吧。做傀儡皇帝亦比做亡命鬼好。
终于,他抖着胳膊,缓缓伸出手。
“——原来摄政王也在此。”
顾怀瑾轻描淡写地抬步跨过门槛。
大殿之内熹微的晨光倏地黯淡了,长阶之上走来数十人,各个人高马大肩宽腿长,腰佩长刀、衣绣飞鱼,齐齐立于殿前,门口仿佛竖了一排乌压压的栅栏。
众侍卫环立于大殿墙根下,顶天立地。
嘉庆帝立时拔足狂奔,一时没踩稳,扑腾着胳膊飞转回来人身后,被他大袖挡得严严实实。
李玄白心脏当即一绞,连脚趾都冰寒。
都这时候,偏这时候!
只差一步!
就只差这一须臾,他就能控制了这疯子皇帝,叫这姓顾的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眼下……
他默默数着飞鱼卫的人数,越数心越沉。
——逃不开了。
莫说姓顾的本就一身武功,常人难匹,便是只论他带来的这些飞鱼卫,他今日也逃不脱!
他同这姓顾的本就有宿仇。这男人恨死他了,为了她的事,日日夜夜地嫉恨,他从前在天山上就以逼得他吃醋为乐,今日落在他手里,哪还会有性命!
前一秒夙志得酬,下一秒性命不保,这形势陡然转下,他不甘愤恨已极,急火攻心。
忽地灵光一闪,福至心灵。
他退开半步,手往下压,示意顾怀瑾暂别动手,讥笑但小心翼翼地道:
“别忙啊,大清早的。”
“不若我们做个交易。”
*
南琼霜被云瞒月夹在胳肢窝底下,已经在宫墙上来回奔波了一夜。
即便是被拎着跑,她也已经脚麻了,不知这尊大佛究竟是哪来的精力,竟能在这九千九百九十九间房的茫茫宫城之中,一刻不停地遍搜三遍。
她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挠着眉尾。
昨夜她被云瞒月和李慎舒救下,未等两人细聊,雾刀腾地窜出来,火急火燎地非要她去办门内的新差事不可。
新差事,护摄政王驾。
可是,摄政王去哪了?
两人在宫墙上跳了一夜,就差将那些军士一一掀开头盔瞧了,终是没见着李玄白的人影。
她抬眼瞥了一下云瞒月的神色。
还好,她神色尚无不耐。
南琼霜心里始终有些惶恐不安。
这位被她搬来帮忙的大佛——乃是往生门的新门主。
她早就奇怪。
往生门乃是受人委托,安排人手,替人办事。譬如她被安插在嘉庆帝身侧,是因为有人欲买嘉庆帝的性命;常达身边混了个公孙红,也是因为有人欲置常达于死地。
那么,事情就奇怪了。
常达身边有公孙红,李玄白的金戈侍卫里混了个墨角,菡萏宫里有她一个南琼霜。
顾怀瑾身侧呢?
他这般位置的人,欲买凶杀之的人不会少了,何以他身边无人?
顾怀瑾已经中过极乐堂的暗算,必不可能重蹈覆辙,倘若要再下手,最佳人选,应是出自七杀。
七杀之中最惊艳,云瞒月。
何以云瞒月一直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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