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顿片刻,他仰首望着天上流云飞逝,呢喃着说:
“如今一看,他说准了。”
“说准了?”南琼霜已将白帷纱放下。
隔着白纱,她的面孔,看不清了。
他这一瞬就失去她了,比他想得还要早——她急着告别,甚至不肯多给他瞧一眼。
她最懂他,真不留吗?
白纱后,只看得清她嘴唇翕动,她笑:
“九五之尊,普天之下莫不归你。你又失去什么?”
于是李玄白望着远山大笑:“自然没有,说着玩的。”迎着风伸懒腰,吊儿郎当地打了个哈欠:
“我有,什么都有。”
渡船已靠岸,南琼霜朝那船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望他,只见他即便是便衣,身上仍是佩金戴玉,奢贵非凡,唯有腰间佩剑,鞘身纯黑无饰,衬得显眼得紧。
她忽然想起他有个互换刀鞘的友人。
她遂问:“你那刎颈之交,尚安好吗?”
李玄白愣怔一瞬。旋即再大笑:“好,当然好。”
她于是放下心,压低帽檐,上了船:“那就好。”
李玄白喜笑颜开地望着她上了船。
她站在甲板上,遥遥朝他摆手。
就这样了吗?就这样再也不见了。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不顾金戈侍卫劝阻,驱马逼到船边,距离江水,只差半寸。
船上游客见他衣着非凡,身后一大群气势逼人的近侍,全窃窃私语着往这边看。
众目交汇间,他只抬头望着渡船上的她:
“楚皎皎!”
南琼霜兀然回头。
李玄白骑在马背上,少年帝王,英俊华贵,灼灼而踌躇:
“喂,你这一走,还回不回京?”
南琼霜一怔,不是他下了令不准顾怀瑾再返京的吗?
她道:“你准我回,就回。”
“回吧。”他调转了马头,只留给她一个傲慢背影,扬起了鞭:
“等你回来,我带你骑马。”
“诶!”她急急叫了一嗓。
李玄白鞭子堪堪滞在手里,半回过头,用余光瞥她。
她扒着船壁探出身子:
“我叫南琼霜。”
南琼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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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里跟着念了一遍。
最后,他嗤笑一声:“什么破名儿。”
未待她答,鞭子一扬,他先走了。
一骑宝马,绝尘而去。
这人。
南琼霜扁扁嘴。
船开了。她复又转头。
四面水波远阔,云雾浩渺,渡船驶离渡口,江面上推开一圈圈剔透涟漪。
混于一处的天与水遂被渡船划开一笔。
南琼霜望着那青黛远山,清甜水雾温柔沾湿眉睫,她吸了一口江风入肺,静静地想。
当年冒险一闯凌绝阁,无非是欲利用他,引得二人相争。
万没想到,是日一见,今日再别,已成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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