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的声音,在此刻的林墨听来,显得格外的刺骨。
爱即是恶,他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罪恶。他摇着头,脸上痛苦地扭曲着,窒息感攫住了喉咙,心脏在猛地抽痛,眼前发黑。
必须离开这里!
林墨不愿意自己狼狈的模样被唐星野看到,他快步往外走,浑身发颤,眼前一黑,直直地朝着旁边尖锐的桌角栽去——
那一瞬间,唐星野的心脏几乎骤停。
所有愤怒、烦躁在生死一线下被炸得粉碎。他身体反应快过思考,他身体反应快过思考,用自己的手臂垫在了桌角和林墨的额头之间。
手背传来一阵温热的濡湿。
但预想中的钝痛并没有发生。
唐星野冲过去的同一刹那,几乎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林墨,似乎在失重感中感知到了唐星野的靠近。一种超越痛苦、近乎本能的条件反射让他做出了动作,他猛地抬起颤抖的手臂,将他往自己的反方向推开,试图用自己的身体隔开唐星野与坚硬的桌角,哪怕自己会毫无缓冲地撞上去。
唐星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推一拽弄得失去了平衡,最后两人一起踉跄着摔倒在地毯上。林墨的手肘重重垫在了下面,而唐星野则摔在了他的身上。
唐星野还没松一口气,就看到林墨手臂划破出一道红痕,汩汩流血,躺在那里,唇色惨白,呼吸微弱。
他面色极其复杂,像是认命般叹气,爬起来去翻找药箱。高级酒店客房通常备有基础的急救药箱,果然在显眼的位置找到了一个标志清晰的白色急救箱。
唐星野简单地处理伤口,止住血。
“你的药在哪里?是低血糖,还是其他什么毛病?”
林墨看着唐星野注视的目光,面露不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药在哪?”唐星野的耐心快要告罄,面色不满。
“不是病,是……”林墨见唐星野的神色,这是他滥用药物的副作用,解释道:“药的副作用。”
“你不是希望我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
“就算我恨的人,我也不希望他死在我面前。”唐星野板着脸。
林墨垂下眼,呢喃,“那倒不如……能被你杀死。”
林墨不小心说出自己的愿望,漆黑深邃的眼睛在观察唐星野,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林墨把自我厌弃、肮脏不堪的内里完完全全地暴露,他在等,在等唐星野露出厌恶的表情,审判他,彻彻底底给他死刑,给他一个痛快的了解。
“我还以为宿舍里你最正常,”唐星野的声音冷了下来,“结果违法的事情你一点没少干。你真是病得不轻。”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冷静:“没有谁离不开谁。”
“那我……该怎么做?”林墨的声音带着一种茫然的乞求,“我不会…你教教我。别放弃我。”
“不放弃你?”唐星野安静地重复,注视他,“你怎么要证明你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我?”
“任何方式。”
林墨快速回答,眼中重新燃起偏执的光。白炽的灯光倾斜而下,在唐星野的轮廓上镀上一层圣洁的光晕,落在他纤长的眼睫上,像是披着光袍、垂眸审视的洁白神像。
“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只要唐星野想,他可以用任何方式证明,包括割下他的血肉。
极端到残忍的惩罚才能代表他值得被原谅,才能消解掉对方的愤怒,换取一个被宽恕的可能。
然而唐星野只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脸:
“别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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