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山脚下相隔百里的烟花声响逐渐息了,四周除了呼啸的风声再也没有其他。殷晚澄裹紧了大氅,有几盏花灯的灯油燃尽,院子里霎时昏暗几分,他起身从竹楼里小心翼翼捧出烛火,护着火苗,来到红梅树下。
天寒,手指几乎被冻到失去知觉,手中油灯的火苗摇摇晃晃,他的手亦是哆嗦着怎么也无法点亮其中一盏。
额间突然一片冰凉,他仰起头,纷纷扬扬的雪花簌簌而落,虚弱的火苗被冷风一吹,忽闪几下,做了最后的挣扎。
荫山重归一片黑暗,连一丝光亮也没有了,裹着的红色大氅一点点覆盖上霜雪,而后又被重重墨色吞噬。
殷晚澄平静地望着黑夜,迎面来的寒风像是钝刀,割开了他的外袍,每一刀都割在了他的心头。
感觉不到冷了,疼痛一点点蔓延。
思念难捱,他头一次用双生契试探着与岁初说话。
“阿初,还在忙吗?”
“我在院子里等你回家。”
“几时回来呢?”
尾指的红线亮起,虚延向一个方向,却又很快断掉,红线的另一头,始终没有听到他想听的回应。
她可能在忙吧……
殷晚澄委屈地坐在冰冷的石阶上重新环抱住自己,手里抓着烟火,出神地望着院子的另一端。竹青中途经过,见到房门外的人影吓了一大跳。
“你不要在这里等,快回屋子里去,小心冻坏了。”
殷晚澄摇摇头:“我要是不等她,阿初回来见没有人等她,一定很失落,我得等她,我想跟她说新岁大吉。”
“花灯都灭了。”
殷晚澄眨眨眼睛,花灯灭了没关系,他还准备了烟火。
等她多久都没关系。
竹青无奈,只好重新给他灌了汤婆子,又重新抱了被子,和他一起坐在廊下挨冻。
殷晚澄一夜未曾阖眼,直到天光乍亮,白雪压住枝头,将花灯盖住。恍惚间,雪地上似乎响起被踩踏的咯吱声,有人正在往他这边走。
是阿初吗?
他缓慢地抬起头,眼里的光如同风中残烛,看到岁初的那一刻眼神亮起来,可对上她冷冰冰的视线后骤然僵住,余光瞥见身后跟着的白衣男子上,眼里的光亮一寸寸熄灭。
他微微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出声时嗓子已是涩哑,想唤一声她的名字,却只是嘴角翕动,什么都说不出口。
岁初望着他被雪沾湿的衣角,微不可查地轻蹙了一下眉头,竹青迎接她的时候显然也看到了身后的男人:“山主,这是……”
“新买回来的小宠,他叫阿辞。”岁初漫不经心地答,“以后荫山就是他的家。”
殷晚澄身子紧跟着颤了一下,很快像变成一座雕塑似的再也不动了。
那边,岁初还在交代:“给他安排一处住所,还有,将我收着的丹药拿过来,每天按时给他,早晚一粒。”
竹青听完了她的交代,却见她没有其他话说了迈步便往卧房里去,似是没看到殷晚澄坐在那里。
当她掠过殷晚澄身侧时,被小心地拽住了衣角。
殷晚澄手脚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只敢小心的揪住她的裙摆,连轻微的褶皱都不敢留下。
他抬起头,艰难地从唇边挤出几个字,声音微颤,几乎是在祈求:“阿初……还要不要放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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