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掉那些残害百姓的官员。
想起下午张大娘说的话,贺星芷又想起这两日宣扬满城的说法,说如今光景是河神高兴了才收回水灾。
她叹了一声气。
“不过我还是感到有些悲哀,现在外头那么多人都相信这水患是与河神有关,不觉得很荒谬吗……这世上明明没有什么神仙鬼怪,但短短两日,众人就都相信这,也不相信是用自己的双手才改变的命运。”
贺星芷还以为众人都能像之前在客栈遇到的那位大娘那般看得明白,知道这河神是官府拿来堵住众口的。
“我瞧是刀子没捅到自己身上,若是自己有孩子,看见自己的骨肉被活生生抢走,哪还能说得出河神”
宋怀景慢条斯理地系好衣裳,听到她这番话,指尖僵硬一瞬,不过脸上依旧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大抵是实在走投无路了。从古至今,人们不过是将明知道很难完成的希冀寄托在神明身上,若是没做成,也能说是自个儿倒霉,没被神明眷顾。”他不紧不慢地呷了口茶。
贺星芷顿时噤了声。在她的认知中,人的思想与所处的环境人文有很大的关系。
润州在昭朝作为漕运枢纽,商贾云集之地,市井繁华,民智开化。连这儿的百姓也与贺星芷那般务实,最信的是那财神爷。
逢年过节去庙里上香,顶多也只是抱着个好兆头。鲜少有人真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虚无缥缈的神明。
只是这百年难遇的水灾,屋舍被卷走,街道上浮着相识之人的尸首,辛苦劳作的庄稼尽毁。
就连官府也无甚作为,甚至还增加税收强抢孩童。此时这处的人们可能早就走到绝境,还哪有理智可说。
河神可能也是某些人心中最后的那根稻草。
贺星芷虽自幼失去了父母,但她从小到大活得都十分安逸,自幼成绩优异老师疼爱,无论是在研究所还是表姑家住着也没有寄人篱下的落寞感。
她想要得到的,只要自己稍稍努力些就能得到,她从来没有走到绝路只能求神拜佛的经历。
可她竟然也能理解这种处境。只不过她也有些好奇,宋怀景这般清明理智之人,为何也能如此设身处地地相信迷信的百姓们。
宋怀景望着她,胸口又阵阵疼起来,不是想要泄露天道时被惩罚时锥心刺骨的疼痛,而是念她想她相思入骨的痛,灌下一碗黄连汤,苦涩渗入舌根,窜至喉头,在心尖漫开,最后连呼吸都浸着淡淡的苦涩。
他从前也像这些百姓,明知道一切都是虚妄的,但还是带有那么一丝的希冀,相信自己能找到法子找回阿芷。
明明知道自己做的这些都是无用功,还是怀揣着那么一点点希冀……
贺星芷瞧不见宋怀景的神色,更是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何事。
她只自顾自地低下头垂着眼睫,沉沉地叹了一声气,嘀咕了一句:
“退一万步来说,若真是有神仙,怎么可能会吃百姓的小孩呢,还什么给河神找新娘这话也能说得出来。谁说河神就一定是男子,说不定是河神娘娘呢。”
“河神娘娘……”
宋怀景低声重复道,搭在腿上的指尖无意识地隔着衣裳轻敲着,突然从贺星芷这无意的一句话中参透了些什么。
他眼中顿时闪起亮光,目光灼灼地看着贺星芷。
贺星芷只感觉身上一热,抬头发现宋怀景的目光,明明她什么也看不清,但不知为何就是能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看。
“表哥,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脏东西?”
她低头看着自己今日换的一身新衣裳,也没瞧见什么脏东西呐。
“没什么,只是觉得一切好像胜利在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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