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十七岁第一眼看到沈世染,到今年二十七岁,坐镇江山。
他第一次,尝试着把沈世染拆出襁褓,不把他当做脆弱的、需要自己冲锋陷阵去保护的小白花,试着抛出一点点讯息,客观地测试沈世染的耐受力和接纳度,给他自己去迎接一点风雨的机会。
但他仍改不了对记忆做美化修改,把两个人的误会揽成自己单方面的责任——
“那时候我们关系还没现在这么好,好多事不得已。”
“烟花升空的时候,我没顾上看你,让你感觉到被冷落了,很不开心地跟我较劲。”
“但即便这样,你还是以德报怨,在隔年的盛夏,我们因为种种原因不方便见面的七夕节,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和时间,远程操控着,点亮了一整座山,把一整个银河拽进地面,让我知道到自己在被怎样地爱着。让我知道,哪怕我们隔开山长水远的距离,我也永远有人惦念,永远不会再孤单。”
夏果说,“换谁被这样爱过,心里都没办法再容下别的任何人了。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没办法不动容,所以你,真的不需要不安心。多远我都会陪你,多久我都会等你。”
沈世染冷静地望着夏果,眼睛里有流萤的微光,一闪一闪,不明朗。
孩子们疯跑着捉迷藏,其中几个朝他们冲过来,光线昏暗,猛地没看到树下有人,一个小孩回头对伙伴笑着背身跑,没留神脚下,绊到了草地上的一截枯枝。
小孩手上火光还在闪,烟花棒的竹签眼瞅着要扎进小孩的眼睛。
电光火石的瞬间,夏果飞身过去一把揽起了即将触地的孩子,避免了一桩乐极生悲的惨案。
但由于距离太短,小孩手上的竹签被不小心崩断。
竹刺轻擦过夏果的侧脸,迸出几滴血珠。
篝火那边人群望到这一幕,惊呼着过来,小孩的父母千恩万谢地向夏果致歉,问夏果有没有事。
沈世染只是望着他们,全无反应。
夏果察觉到了沈世染的异常,心下猛地一紧。
顾不上跟人交涉,简单摆手让人群离开,回过身,仔仔细细地看沈世染。
他满心的后悔,恨不得打自己一顿,好端端提什么过去,看沈世染的反应,惊惶到不知道该怎么办,凑过去又不敢贸然碰他。
一寸一寸地抬手,按沈世染的头,把他抱进怀里,轻声附在耳边对他说,“闭眼阿染,闭眼,深呼吸,什么都不要想……”
夏果抽出手机给心理咨询师致电,沈世染的反应太怪异,他需要专业的指导意见。
沈世染扶住夏果的腰,支起了身。
凝望着夏果脸侧的血珠。
没有任何生理性的疼痛反应,没动,没说话,没有蹙眉或蜷缩。
可是眼底的痛意在无上限地汇聚,汇聚成翻江倒海的浪潮,冲破几十个小时的电击和药力束缚,撕碎别人盖在他过往上的铁网藤蔓……
“夏果。”他喊。情绪苍白,话里没有任何温度。
“嗯,我在……”夏果先颤着嗓子答了一声。
又忽然张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沈世染,“你……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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