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老者提起过钱家小娘子,不确定是不是钱铜,她试探问:“你认识嫂嫂?”
“嗯,认识。”段元槿侧目。
如此甚好,宋允昭终于松了一口气,低声道:“我会给你银子的。”
房门没关,外面寨子里的灯火照进来,映在他所在的窗扇前,他回头时光晕下的唇角似乎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宋允昭知道自己失信了一回,在没给出实际的东西之前,说再多的承诺都是空话。
手里布巾被她捏得温热,她想还给他,又觉得被自己弄脏了,这般给他不太好,正踌躇不决,段元槿站起了身。
他试着往她跟前走了一步,见她没再往后缩,便继续往前,到了榻前,伸手接布巾前,问道:“不哭了?”
宋允昭一愣。
她是被吓哭的,他只要不害她,她便不会哭。
忙摇了摇头。
段元槿俯身从她手里拿走了布巾,走去面盆前,拧水洗净后,搭回了木架上。
宋允昭见他对这个屋子如此熟悉,意识到她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他的房间,她这般坐在榻上终究不妥,可她脚上的两只靴都没了,一只被他提进来后搁在了床榻前,另一只则被她蹬掉,正落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
不知道他允不允许自己随意乱动,怕惹恼他,行动之前宋允昭还是决定小声问道:“我,我可以先穿上靴吗?”
段元槿没说可不可以,但他弯身捡起了离他最近的那只靴,走到了床榻前。
那便是可以了。
宋允昭忙挪到了床沿处,正欲下床去捡床榻前的那只靴,身前的一只手先她一步够到了,随后立在她跟前的脚步也往前一迈,与她一道坐上了榻。
突然的逼近,宋允昭下意识往后缩,脚踝却被抓住。
宋允昭起初不敢动,直到套着长袜的脚心被他捏在了手掌里,才挣扎了起来,想起适才他与老爷子说的话,面颊微红,告诉他:“我,我不能嫁给你,你也不能强娶我,我已许了亲,有未婚夫了。”
握住她脚心的手微微一顿,而适才她的一番挣扎,不慎掀起了他的袖口,他小臂离手背五指的距离,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宋允昭看到了,也被唬住了,不敢再动。
段元槿继续为她穿靴,提醒她道:“你手肘受了伤。”
宋允昭愣了愣,下意识抬起小臂,宽袖一瞬滑到她的手肘处,只见光洁白嫩的一片肌肤上,明显多了两道红痕。
当是她被掳上山时,挣扎的那一下,不慎擦到了。
今夜的恐惧压过了疼痛,她一点都没察觉出来,经他提醒,方才觉得伤口处有些刺疼,只看了一眼,宋允昭便慌忙掩住了袖口。
段元槿彷佛没瞧见,始终没抬目,替她穿好了两只靴后,起身退开,解释道:“宋娘子放心,段某方才与老爷子所言不过乃权宜之策,言语里有冒犯,望宋娘子莫怪。”
宋允昭见他如此说,又信他是个好人了。
人从床榻上下来,站好后对他蹲礼道了谢,“公子救了我两回,我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段公子是个好人。”
段元槿闻言一笑,“你见过是好人的土匪吗?”
宋允昭不知道,她第一次见土匪,也见过他的真容,说没记住他的脸都是骗他的,一个人的面相骗不了人,她道:“我觉得,公子不该是这样。”
段元槿回头,面具下的目光穿过朦胧灯火与她相视,还未来得及开口,寨子底下便传来了一道女子的嗓音,“段元槿,给我滚出来!”
——
来人正是钱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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