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冲散开,后面的钱铜终于看清了前方的景象。
段元槿来了。
土匪所到之处,无一生还,有妇孺死在土匪的刀下,也有土匪死在朝廷的刀下,四处都是厮杀声,惨叫声,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钱铜的脑子黑了片刻,彻底混乱了。
段元槿怎么会来?
她今夜压根儿就没叫过段元槿,她用的是钱家的信号弹,来人也应该是钱家人,而非山寨的人。
结合今夜所发生的一切,她内心无比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放下扶茵,从扶茵的腰间抽出了那把弯刀,站起身来,去找段元槿...
人没找到,先被国公爷拦了下来。
“钱娘子放下刀!”
“钱娘子莫要再执迷不悟!”
沈澈挡住了国公爷,“国公爷休得上前!”
“你没看到她今夜叫来的那些土匪吗,杀了多少人了?!”定国公怒道:“他宋允执疯了,你也要陪他一起疯?”
话音刚落,“砰——”一声,一道长剑从身后飞过来,生生地插在了国公爷的马蹄前。
马匹受惊,国公爷忙去勒住缰绳。
宋允执翻身下马,看也没看国公爷一眼,倒是定国公见他朝着那妖女走去,急声阻拦,“宋世子别过去!”
宋允执充耳未闻,疾步走到钱铜面前,以后背替她挡住了定国公的人马。
因赶来的太着急,身上试穿的婚服还未来得及脱下来。
钱铜眼眶里的泪珠蓄了太久,此时眸子一动,便落了下来,她看向宋允执时,眼中那道一向骄傲的灵光不知何时消失不见,目光变得暗淡,彷佛心中所有的执念在这一刻都没了,喃声道:“世子说得没错,扬州的四大商都得死,朴家崔家卢家没了,接下来便是我钱家,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就算世子能容我,旁人又如何能容...”
她个妖女。
是圈养土匪,滥杀百姓的妖女。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
宋世子最近应付朝廷的人抽不开身,今夜她只是想将平昌王擒住交给世子,然后便与他成亲,成亲后,她再与他说,她要去一趟海峡线,去寻找当年的亲人,看看他们是否还活着。
待一切结束,她便把段元槿给他。
告诉他,段元槿并不是土匪。
可如今都晚了。
无论今夜来的段元槿是真是假,那些土匪却是真的,她成了真正的土匪头子,她害死了自己的婢女,她圈养的土匪害死了百姓...
她该死。
她一身是血,满目空洞,活了二十年,每一件事她都能梳理好,每一个难题都能找到答案,今夜头一次陷入了困境。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挽回,怎么去收拾残局,“要不世子,把我抓起来吧。”
“先回家。”
钱铜听完这一句,后劲突然被宋允执手中的银针一刺,人彻底陷入了黑暗,宋允执及时将人抱了起来,与身前的沈澈道:“开道。”
定国公气得大吼,“宋允执!”
宋允执当作没听见,淡声与沈澈道:“拦路者,格杀勿论!”
沈澈今夜带回来的都是朝廷的铁骑,真要与国公爷的侍卫打起来,场面只会更乱、更惨。
定国公没想到他会为了袒护一个滥杀百姓的妖女,与自己动手。
他要反了吗?
在定国公出言训斥之前,宋允执突然抬头,漠然望来,“今日之事,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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