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找过她,与她道:“老夫人莫要动,信一回晚辈,让晚辈先试试。”
老夫人答应了他。
被老夫人一声呵斥后,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心中默默数着鞭声,数到了第十下,钱铜突然冲去门前,大声道:“宋允执!你听着,我钱家的事与你无关,你走!”
她跟着门板与外面的人喊道:“定国公,冯大人,众所周知,这门婚事乃我钱铜要挟所逼,宋世子秉性真诚,铮铮风骨,说一不二,即便是不得已的一句戏言,也要履行承诺,只能娶我,如今我钱铜愿意放他走,你们把他带回去,我钱铜配合你们查案!”
外面的定国公和冯渊都听到了。
定国公正欲离开,眼不见为净,闻言愣了愣,回头看向宋允执。
宋允执额头生出了冷汗,脖子上也绷出了青筋,迎上国公爷的目光,毅然坚决,咬牙道:“继续打!”
钱铜:“宋允执你听到没,我不想和你成婚,我不喜欢你...”
宋允执:“晚了!”
钱铜推门,推不开,使劲捶打,“你开门,让我出去,宋允执,我会害死你的...”鞭子的声音并没有停下来,钱铜终于崩溃了,瘫在了门口,认了输,“我错了...昀稹我错了,我该听你的,让段元槿接受你的招安,我自负,自作聪明,从不愿意去相信你,我错了...我知道你可以保护好我了,你走吧,回去京都,做你的世子爷,就当没认识过我好不好...”
宋允执紧紧咬住牙关,眼眶里的一滴泪,混着冷汗一道滴在了殷红的婚服上,迅速浸出一团深色痕迹。
而的整个后背,已被血水湿透。
宋允执忍住痛楚,扬声唤道:“老夫人!”
在老夫人上来之前,钱铜突然唤了定国公的名讳:“裴良英,你去杀了段元槿,去啊!现在就去杀了他,既然当初不要,为何要把他留在世上,你们当年就该一刀亲手杀了他啊,留在他做什么,这个蠢货,害人害己!土匪窝里养了十几年,就没养出来一颗狠心,他为什么不杀了他们啊...”
定国公万没料到钱家七娘子会呼出他名字。
她那话是何意?什么不要?
但里面的钱娘子突然没了声音,见她太激动,老夫人再次用银针将她刺晕,让她的姐姐们先把人抬回屋里。
——
钱铜再一次睁眼,便听到了一片震耳的炮竹声。
她的妆容已经疏好了,被钱夫人扶着坐在了床沿上,钱夫人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抽出她颈项后的那根银针后,便呜咽道:“铜姐儿,是娘没用,娘有时候恨不得把这颗脑袋摘下来,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与你们长得不一样,我为何就那么笨。”
钱铜这回能动了,却说不了话。
钱夫人道:“我要是脑子聪明一些,当年便不会说出的那番话去伤害你,我,我并非是那个意思,我见你不听话,一急起来,方才让你偿还养育之恩,可我,我又何曾养育过你...”
“你好像都是自己长大的,儿时在我怀里没待几个月,眨眼的功夫便长大了。”钱夫人道:“如今都要成亲了...”
钱铜从小就聪慧,钱夫人便一直觉得她无所不能。
直到那夜见她被世子带回来躺在床上,身上沾满扶茵的血,眼里一片死气,方才醒悟到,她只是个二十岁的姑娘。
她还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
钱夫人在那一刻便突然后悔了,她道:“母亲倒是希望你能笨一点。”
笨一点便没那么苦。
就像她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地过了大半辈子,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更没有伤心事。
钱夫人一直不敢叫她的小字,因为她的小字叫招弟。
大房没了后,钱家再也没有一个男丁,所有人都想在她之后,钱家能得来一个男婴,便把这份希望寄托在了她的名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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