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熄一脚踹翻,掏出一支新的镇定剂给他注射进去,酸痛感瞬间弥漫,贺硝动了一动,手掌被林熄钉死在地板上,林熄俯视着他,厉声说:
“你到底要干什么?”
奇异的倦怠感蔓延,贺硝的身体瞬间被汗水浸透,身体的排异功能与镇定剂在拉锯,其中混合的麻醉剂能在他体内停留而没有被立即排除,贺硝就知道神州一直没有停下针对自己的镇定剂的研发。
“……我要带他走。”
“你带不走他!”林熄立时怒声说。
“他是我爸!”贺硝强打起精神,仿佛发泄一般咆哮,而后又自语一般讷讷道:
“……我要带他走。”
在贺硝记忆中,贺闻是个非常、非常完美的男人,他温和、有耐心,对待阿黛尔细致周到,从没有让阿黛尔发怒或者伤心过。虽然有时他喜欢拿贺硝打趣,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好父亲,一个好丈夫。
有贺闻在的日子,即使并不总是富裕,但总是快乐且安心的,所以他可以在冬天肆无忌惮地把手指伸入冰冷的溪流,因为他知道在这之后贺闻会将他冰冷的双手放在自己温热的怀中。
除了父亲与丈夫的角色,贺闻生前是个科学家,他的身份,他的尊严也决不允许自己死后被赤身裸体地放在培养皿中,做成标本供人展览。
贺硝难以想象贺闻在手术台上作为奥林匹克H7系列第一只小白鼠是何等挣扎,但是现在,他一定要带贺闻离开这里。
“你带不走他。”林熄注视着他,平静道。
镇定剂与贺硝的身体在拉锯,他被注射药剂周围的肌肉很乏力,但他的大脑尚没有被镇定剂入侵,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可以!”
“你让我试试。”贺硝说,他在林熄脚下挣扎:“你让我试试!”
子弹铺天盖地地砸在展示厅的隔离屏障上,雇佣兵们已经锁定了他们的位置,展厅外警铃声响彻整个储存区,在离子弹的重击下准入屏障很快出现裂痕。
又是一声闷响,元素弹在展厅外爆炸,展厅内的地面随之震动,林熄踩紧了他,神色冷漠的近乎残忍:
“我说了,你带不走他。”
血液飞溅,贺硝拔出了掌心的匕首,翻身而起,在极端的暴怒下他的身体再一次得到进化,虹膜低估了他的速度,林熄猝不及防地被贺硝掐住喉咙。
贺硝掐着他站起身,离开了白刃的掌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怒视着林熄,几乎已经失去全部理智,将林熄举起来,压在培养皿的曲面玻璃上。
“如果你以后还想回到神州……”贺硝收紧了掌心,林熄的发声艰难,握住他的手腕,用尽全力却无济于事,他有些费力地吐出几个音节:“如果你还想见到相柳。”
听到“相柳”,贺硝愣了一瞬,在这空隙,林熄奋力挣扎,却被回过神来的贺硝甩在中控台上,贺硝抽出腰间的短刀,虹膜发出了警报,刀尖刺入目镜半寸,猛然悬停。
目镜下,一双眼睛平静的注视着他,这双眼睛几乎没什么情感,眼底只有寸草不生的荒芜,红痣落在贺硝眼中,从他的瞳孔中反射出来。
那是林熄的眼睛。
目镜在刀尖下出现裂痕,拟皮面具随之损毁,林熄注视着他,说:
“任务还没完成。”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