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
少年低喃一声。
像是被她的话噎到,一时间无言以对,微弱的语气带着一丝迷茫。
张了张冷冷的薄唇,除了一个‘你’,他半天都吐不出第二个字来。
“还听不懂吗?我的意思是,如果西里尔提起婚约的事,我会同意婚约。”
用无比冷静的语气说完,贝栗决定离开这片区域。
于是抬手撑起被子,快速退了出去。
胸腔因为压着愠怒而剧烈地起伏着。
她重重地呼吸,同时手脚并用,爬着离开二殿下的床。
但是下一秒。
脚踝突然被死死扯住。
贝栗低头看去,看到被子里伸出一只男人的手。
宽大的微微泛灰的、苍白的手,仿佛带着怒意一般,攥在她脚腕上,指尖染上诡异的黑色。
她只是轻轻眨了眨红眸,那抹诡异的黑色就从他的指尖浸染,蔓延,过渡到指节,再到手背,像戴了半截完美贴合手部轮廓的黑手套。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然后,她被那只手用力扯回去。
那人掰过她的肩膀。
一双被沉郁而诡异的黑色蔓延至小臂的手,将她按压在铺满了黑色和红色奢华绒布的床榻上。
男人微微偏着头,一对扭曲的黑色羊角露出来。
然后,是如星光倾斜的、长而直的银色长发,在他宽大的肩膀,弯曲出一抹线条优美的弧度,最后垂落在她的颈项上,像浸过冰水一样冷。
嘴角染着血液,周身正飘浮着一缕缕像墨汁一样浓稠的黑雾。
空洞的金眸低垂,用一种强者威逼弱者的角度,‘看’着她。
“收回你刚才说的话。”
冷而薄的唇瓣轻启,男人一字一句,缓缓命令道。
声音仿佛从地狱里发出来,蒙着一层厚厚的膜,声线沙哑厚沉到了极点。
……
下巴抬了起来,幽红的眼眸直直地看向雕塑般苍白的脸。
少女扯着唇角冷笑了一声,眉眼还带着暴躁,点着头道:
“好,我收回刚才问的‘亚舍拉你喜欢我吗’这一句话。”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话是指哪一句,但是她现在就是想惹怒眼前这个男人。
话音落下。
周身弥漫的黑色雾气快速变得厚重,几乎要将他的脸遮住。
一部分甚至已经由雾气变成浓稠的液体,在边缘带着尖刺倒勾的弯曲黑羊角上滴落。
血腥味铺天盖地,变得格外的浓郁,每一次呼吸就像在饮血。
“不是这一句。”
男人抓住她扬起的下巴,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渗进来。
声音像被灼烧和撕裂一般沙哑。
“小蝴蝶,你知道惹怒我的后果吗?”
一卷被鲜血染红的契约卷轴被拿出来,丢在他宽厚的胸膛上,然后落到床榻上。
“那你说说看是哪一句?”
她淡淡开口,语气仿佛在说今日的天气如何般平常。
“难道是那句……”
话音有意顿了一下,她语气疑惑地问:“我说我同意和西里尔的婚约,你有什么意见吗?”
听着她的话,男人安静了几秒,忽然低低地笑了。
唇角仿佛裂开一般上扬到最大的弧度。
泛灰的病态面容和溢着血液的薄唇,衬得那张笑脸诡异至极。
“我当然无权干涉你的决定,也不忍心让你承受我的怒火……”
说话的同时,飘浮在他周身的浓稠黑雾退回他苍白的皮肤下。
蔓延到他颈项的黑色也渐渐消退,只染黑了他的指尖。
他的手指顺着她的下巴滑下,停在她心口的位置。
手掌轻轻盖在上面。
贝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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