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孩子看到开心处忽然开始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一边闹腾一边用脚踢踹宿煜的椅背。
宿煜没说什么,靠在座椅上的背略微抬了抬,继续观影。
身边的祁曜坐不住了,他皱起眉嘶了一声,带着股怒火侧过身,刚有了这么一个动势,宿煜就立刻拉住了他。
“没事,快播完了。”他往座位前挪了挪身子,声音很轻,“孩子嘛,都是活泼爱动的。”
祁曜没吱声,不知怎的从宿煜的口吻中感受到了一种很浓的人夫感。很快,身后传来中年女人训斥孩子的声音。
“不能这么踢哥哥的座椅知道吗?”
“这是公共场所,不能影响别人。”
“乖,啊,老老实实的。”
这样的情形有些似曾相识,宿煜微怔,目光开始缓慢地失焦。
他小时候,也像这样跟着母亲何婉钦看过一次电影。
何婉钦也是这样教育他,“小煜,我再说一遍,不要影响别人。”
十几年过去,回忆已经变得非常模糊了,宿煜不记得那是冬天还是夏天,也不记得他看的是什么电影…
他那时候正处于小孩子好动讨人嫌的阶段,何婉钦越是不让他干什么,他就越是要做。结果就是打扰了别人观影,被一个高大凶悍的光头壮汉指着训斥。
那壮汉直视着他,恼怒道:“能不能轻点闹腾!踢了我椅背多长时间了!啊!?”
好像是说了这话,具体的宿煜想不起来了,他只记得最后的最后,是何婉钦和那个男人扭打在一起。
她撕心裂肺地尖叫哭泣,一遍遍质问男人为什么要吓唬自己的孩子。
也是那时候,何婉钦血液中的疯狂因子开始复苏咆哮,在冲突的压力下暴露出她极为反常的一面…
“我的儿子我会教育!”
“你吓到我的儿子了!”
“我说你吓到他了!”
“啊——”
宿煜下意识地闭起眼,黑暗中抓住了祁曜的手。
…
电影结束后,两人便要各自回各自的家。
商场门前正是一个风口地段,风夹着碎雪吹得两人衣摆剧烈摇晃,纠缠在一起。
北方的末冬仍是冰冻三尺,说话呼吸间溢出的白色哈气足以说明一切。
同是住在江海市,一个最南,一个最北,宿煜冷得有些发抖,站在车前踌躇着好久,从身上掏出什么东西,递到了祁曜手上。
祁曜低下头,看见是一个红包,赶忙推脱。
“我知道你不缺。”宿煜握住他的手,连同红包一起,不由分说,“压岁钱,我的一点心意。”
“一早就准备好了,但是说不出口,也怕你不要。”宿煜说得极为坦诚,质朴的眼神像是月光,柔软得令人心动,“小曜,别拒绝我…”
他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系着红绳的平安玉扣,一并交给祁曜,“还有这个,是我在安山寺求的,希望它能保佑你这一年平安快乐。”
宿煜顿了顿,生怕他有压力,又道:“想带就带着,不想带就放在家里,无所谓的。”
祁曜平静下来,借着头顶的路灯仔细看了看那枚吊坠,点点头,牢牢地将其收进手掌心。
分开之后,宿煜独自一人回到家中,推开门,看见和往日别无二致的家具摆设,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祁曜只住了一周不到,但是宿煜却已经习惯了这个家有他的存在。
偌大个房子,整整两层,宿煜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明明哪哪都没变,却好像哪哪都变了。
心里面空落落的,他有些无所适从,披了件衣服去二楼阳台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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