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孱弱,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虚虚搭在轮椅扶手上,裤管宽大,无风自动。
他不是第一次见陆寅深,却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嶙峋,瘦到翻骨的陆寅深。
但即使他身体病弱,只能借轮椅来行走,却不显半分疲弱,气质反而冷戾卓绝,自带上位者掌控一切的姿态。
男人显然也在看他,异于常人的重瞳牢牢禁锢着他,深沉情绪翻涌,像是想刺穿严翌这副伪善皮囊,将藏在内里的灵魂撕扯殆尽,又尽数品尝。
严翌缓步走到他眼前,半蹲下腰,垂眸落在他有些萎缩的腿部,脱下外套盖在陆寅深腿上。
他捏着有些湿润的袖口,抬眸看了眼陆寅深,又飞速低下头,局促又羞涩地说道:“外面下大雨,我又着急想早点见到叔叔,衣服就不小心淋湿了点。”
严翌把弄湿的袖口折叠,蜷进袖管,这样陆寅深的腿就只会接触到干燥的布料。
柔软发顶晃在陆寅深眼前,这双眼睛却分毫也没被软化。
严翌尽心尽力扮演着角色,面上笑容温软:“叔叔,你有什么需要,我都可以帮助你。”
男人没说话,只用这双重瞳眸子锁着他,眼里情绪翻涌,仿若其中困着头恶兽。
只要他有任何异样举动,恶兽就会冲破禁锢,将他撕碎舔舐入腹。
严翌起身给陆寅深倒了杯温水:“下雨了,气温低,叔叔要多喝水。”
陆寅深垂眸落在晃着水圈的杯子上。
严翌主动将水杯递进他的手心。
指腹无意间滑过他裸.露在手套外的肌肤,像块没有温度的冷玉,严翌下意识想握住这人冰凉的手。
严翌眉眼弯弯,眸中透着纯良温软,看起来是再自然不过的单纯少年形象,他放轻嗓音:“叔叔,累了吧,你卧室在二楼对吗,我送你回房间休息。”
陆寅深并不言语,像是默认。
“外面雨好大,今晚我可以住这里吗?”严翌将得寸进尺演绎的淋漓尽致。
陆寅深深深地看着他,半晌,淡淡地嗯了声。
见他答应,严翌起身,绕到陆寅深身后,推着轮椅走进家用电梯。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严翌推着轮椅走出电梯,步伐顿住,明知故问:“叔叔,你房间在哪呀。”
他上次来过这里,当然知晓陆寅深卧室在哪,但他扮演的纯情男大却不应该知道。
陆寅深指骨抵着扶手,手指因神经性疼痛而颤抖着,哑声:“我自己走。”
即使陆寅深看不到,严翌目光仍然温柔缱绻,他俯身将这人抵按在扶手的手指牵起,仔细捻揉。
他说:“叔叔,我送你回房间就好。”
陆寅深死死盯着被严翌放手心把玩的手指,他腿废了,可手没有,明明有力气抽出,可对严翌偏偏本能就卸了力。
他眸光一暗,闪过狠色。
陆寅深阖上眼睑,告诉严翌他卧室所在的位置。
严翌准备向前的步子顿住,头微垂下,刚刚陆寅深说的卧室是他上次来时住的房间。
可为什么他不住自己的卧室,反而睡他住过的房间?
探究情绪涌起,严翌面上笑容不减,却说起不相干的话题,道:“叔叔,我学过按.摩,需要我帮你吗?”
这话不假,严翌确实学过按.摩,专门为陆寅深学的。
陆寅深的腿很早就不能动了,虽然丧失了知觉,却仍然会神经性抽搐。
为了缓解,同时也为了避免肌肉萎缩,严翌特意学了按.摩。
现在这一技艺还没退步,想来会让陆寅深好受些。
轮椅滑向前,进入卧室,大门自动开启又关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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