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龄将灌好的汤婆子团塞入薄被中,卿云倚着侧躺,望着长龄,长龄神色平静,“都是苦命人,我能帮,便帮一把吧。”
卿云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方才问他,他却不肯说呢。”
长龄笑了笑,“他怕犯忌讳,你是常在太子面前走动的人,这些事最好少沾染。”
卿云道:“那你呢?你不也是太子身边的人。”
长龄又是一笑,“我与你不同。”
卿云心中一哂,是啊,他与长龄不同,长龄是东宫太监们的管家,他算什么?太子宠侍,不过玩物,多少人眼巴巴地等着看太子什么时候腻了,好踩他一脚。
卿云揣着手炉去了承恩殿,他到时正在传早膳,李照见他入内便先笑道:“越发偷懒了。”
“殿下恕罪,”卿云说着,款款走来,将手炉先递给一旁的小太监,立到李照面前,神色腼腆地一抿唇,“今日起晚了。”
李照见他姿态忸怩做作,心中便觉好笑,“为何?”
卿云从怀中掏出个鸦青色卍字络子。
“这是新学的花样?”
李照边笑边接了过来,“样子不错。”
卿云道:“殿下喜欢吗?我熬了好几个夜才打好的呢。”
李照道:“你做的,我没有不喜欢的,替我系上。”
李照一向简素,身上佩饰不多,只常佩些玉,荷包璎珞这些是不戴的,卿云初献给李照一个络子,李照当时神情略微惊诧,笑了许久,又拿了卿云的手笑着夸他心灵手巧,倒还可以多习女工刺绣,以后他的贴身衣物也可以交由卿云试试。
卿云蹲下替李照系了络子,仰头笑望着李照。
李照嘴角含笑,“又想要什么赏赐?”
卿云道:“殿下这可是误会我了,今日我只求殿下一个恩典。”
“看来是不好打发了,”李照笑道,“你说,要求我什么?”
卿云正了脸色,将小山子的事一五一十地说明,“太子仁厚,我偏不信您会为这事不悦,所以还想向您求个恩典,求您赐医药,全了小山子一片孝心。”
李照听罢,道:“这是小事,也合该如此,”他又淡淡一笑,“你也有心了。”说罢,便命人去料理这事。
卿云听了李照的安排,脸上绽出笑容,“多谢殿下。”
李照捏了卿云的下巴,“甚少听你为了旁人的事开口。”
卿云道:“我成日里都是围着太子您打转,旁人的事,我便是想知道也不知道呢,若不是今日正巧撞见小山子来求长龄公公,我哪有向太子您这一求呢。”
李照笑笑撒开手,又摸了下卿云的头发,卿云乌发柔顺细腻,宛如绸缎,手感极佳,李照便多摸了几下。
“你替旁人求的不算,”李照道,“再想想,讨个什么赏,”李照轻挑了下眉,“好好想,等夜里再问你。”
李照去上朝,卿云也捧了新换了碳的手炉出殿,安庆春在一旁道:“卿云小公公,今儿这一出可真是仗义执言,小山子该好好谢你才是。”
“安公公哪的话,原是我多嘴,长龄公公早做了人情。”
“这是两码事,”安庆春笑道,“太子恩德,小山子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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