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道:“公公稍候,慧恩大师正在宝元寺挂单修行,这便派人去传话。”
“让他立即来见我,”卿云手暗暗抓住袖中的玛瑙络子,“过了今日,可别怪我又改主意。”
小沙弥深知慧恩自见过卿云一回后便念念不忘,当下对卿云这无礼态度也不多话,点头算是应下。
卿云回转过身,片刻后,又转了回来,他对那小沙弥道:“我同住的公公病倒了,瞧着像是急病,你能不能叫僧医来先替他瞧一瞧?”
小沙弥双手合十,又念了声佛号,面带同情道:“公公还是等慧恩大师来了,同慧恩大师说吧。”
卿云面上淡淡一笑,“我明白了。”
长龄依旧昏迷着,卿云坐在他床边,用冷帕子敷在他面上,看着长龄干裂的嘴唇和瘦削的面颊,一颗心像被拧住了似的,里头挤出了毒汁,沁入了他的胸膛,叫他的五脏六腑都跟着疼了起来。
便就这么一个人真心实意地待他好,他也是看了久才看明白,也才敢信。
只他方才看清了他的心,两厢都商量好了一块儿除掉慧恩,老天爷便又看不惯了,要跳出来同他做对。
卿云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双眼定定地望着长龄,他忽然痴痴地笑了笑,面上神情一点点冷了下来,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脚步声,他才倏然回头。
这几个月,慧恩在京中各寺名为挂单修行,实则是装扮一番后便在京中四处眠花宿柳、走鸡斗狗,他回到宝元寺得知卿云那头松口后,险些大笑出声。
慧恩细问后才得知是长龄忽然得了急病,心下已有了计较,回到真华寺后故意磨蹭了许久,又一番交代准备,这才慢悠悠地上了山。
天边夕阳正浓,姹紫嫣红地打在卿云回过的面上,叫慧恩心下不由一跳,可真是个难得的美人。
京中娼妓小倌,慧恩不敢说全玩了个遍,也是十有八九了,要说绝色,这小太监倒也算不上,只他那清澈眉眼冷中带艳,那副断绝风情的模样偏偏叫人百爪挠心,心痒难耐。
譬如此刻,慧恩便见他神情冷冷的,那双眼眸却又似万般委屈、无可奈何,他不想委身于他,却不得不从命,恰似不愿低头的娇花被强硬攀折前的无力挣扎,只那一个眼神便叫慧恩身下发疼。
慧恩面上露出个和善笑容,“方清说你寻我?”
“长龄病了,”卿云坐在长龄床头,低侧着脸,“烦请大师让僧医来瞧一瞧。”
“哦,原来如此。”
慧恩手背在身后,慢慢踱步过来,他看也不看长龄,只盯着卿云的侧脸看,只觉他面白如象牙,俏鼻之下一张菱形小口,泛着淡淡的粉,心中越看越爱,低声道:“卿云公公怎么瞧着瘦了许多?”
卿云翻开掌心,露出那串嵌了玛瑙的络子,“大师,我与长龄来此修行,身无长物,只剩下这一件好东西,平素多得大师照顾,我们二人无以回报,只将这赠予大师吧。”
慧恩瞥了一眼,对那带了玛瑙珠子的络子并不怎么放在眼里,他可不是没见过好东西的,倒是卿云那一双薄薄的手令他眼直了,他笑了笑,道:“这既是你们仅剩的好东西,便自己留着吧。”
“大师,”卿云抬起脸,他直直地看向慧恩,他望见慧恩眼底翻滚的欲望,轻咬贝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您高抬贵手。”
慧恩仍只是笑,双手负在身后,悠闲地打量了一下寮房,他倒不急,要美人,秦楼楚馆里拿了金锭子,什么美人要不着?他从不使强,便是喜欢一点一点,叫那些起初不情不愿拿乔的人改了主意,主动委身于他,那种滋味,他百尝不厌。尤其是这次的美人,竟能忍耐如此之久,怎能不叫他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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