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地喘着粗气。
“人还病着,就这么能折腾,怪不得能砍得阿含都没处躲。”
皇帝的声音和缓,卿云却是丝毫不敢放松,一瞬他的心神即全部集中在了此时此地此刻。
是皇帝将他带入宫的……是了,除了皇帝,还有谁能从东宫太子手里带走东宫的内宦?
皇帝,皇帝为什么要把他带来?阿含?是因为他挥刀砍了秦少英?是秦少英在皇帝面前说了什么?
卿云额头疼得发紧,又不得不集中精神应付,他伏着只是不动。
“怎么不说话?”皇帝道,“抬起头来。”
卿云伏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却是不敢抬头,他不知该以何种面目面对皇帝,他也不知道皇帝会怎么处置他,刚才那碗药,会是毒药吗?
他不想死,到了这种时刻,卿云才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最强烈的欲求,他不想死,哪怕是长龄已离他而去,哪怕他悲痛万分,但他还是想活着,想要继续活下去!
“你方才,在找太子。”
皇帝道,“找太子,做什么呢?”
卿云的耳畔,皇帝的声音语调都很温和,他陡然想起了长龄,在真华寺的那段日子里,长龄同他说皇帝是如何一面和颜悦色地褒奖了他,一面当着他的面杖毙了那么多内侍,长龄还同他说太子很像皇帝,脾性、相貌都像。
长龄……长龄……他的长龄……没了……
不,长龄没了,他不能死,他要活着,活着给长龄报仇!
皇帝等了半天,还是没等到回应,却只等来了几声压抑的啜泣声。
皇帝看向身旁内侍,内侍们都垂着脸,个个都极安分,面对这内侍不理皇帝的奇景,也都没有丝毫反应。
皇帝沉吟片刻,屈尊俯下身,抬手掐住人的下巴一抬,一双浸透在泪中的明眸便撞入了他的眼帘。
皇帝没料卿云竟敢就这么直视他,便也仔细打量了一遍他的面容,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审视他儿子心爱的内侍,一张小脸煞白,眼角一滴一滴地渗出泪来,神情凄婉哀绝,楚楚可怜,光论相貌,已是难得的清丽可人,面上神态,更是动人情肠。
皇帝盯了他眉峰的那一点红痣。
卿云隔着眼泪,模糊地仿佛又看到了李照,再一看,又有几分像李崇,李照从来说他最舍不得他哭,他一哭,他哭起来最是可怜,任谁也舍不得。
皇帝道:“朕说话,你没听见?还是你伤了嗓子,说不出话来?”
连说的话都很像李照。
皇帝见他不住落泪,话没问出半句,自己的手上反倒坠满了泪,转向身旁内侍道:“他哭了多久?”
内侍小心回道:“是皇上您来了,他才哭的。”
“那是朕弄哭的了?”
内侍慌忙下跪,“奴才不敢。”
皇帝转向另一面,“方才闹什么呢?”
另一内侍也慌忙跪下,“他非要下床,奴才们只是想扶他上床。”
皇帝微一颔首,重又看向卿云,卿云面上几是淌满了泪,真真是哭成了个泪人模样。
皇帝松开手,那张浸透了泪的脸便立即无力地垂了下去。
皇帝甩了下手,一旁的内侍连忙送上帕子,皇帝起身,一面擦手一面道:“把他扶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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