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抓着那个砚台,眼神定定地凝在上头,忽然一抬手,将那砚台用尽全力掼在地上,那名贵的砚台顿时发出破碎的声音,在这屋中四分五裂。
卿云微微喘着粗气,出了院子,招来了个小太监,那小太监大概也已是提前受到了吩咐,乖乖地跑了过来。
“你去告诉丁公公,就说屋里那个砚台被我不小心打碎了,我要个新的砚台。”
小太监领命而去,卿云返回屋内,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小太监又跑了回来,果然捧着一方新砚台,小太监弯腰低头,将托盘往前一送。
“云公公,皇上说了,您要是再那么粗手笨脚,就别怪他打您的手。”
卿云抿了下唇,把那方砚台接了,那砚台比他方才摔碎得瞧着色泽更醇厚奇特,花纹也罕见。
小太监抱着托盘立刻溜走了。
卿云手摸了那砚台,触感细腻,简直如同人的肌肤一般,他捏着那砚台,颇想再摔一回,但估摸着皇帝既然已经派人传话警告,再摔就是公然打皇帝的脸了,他现在还没到那个份上。
抬眼看向院中,卿云神色渐渐冷了下去。
总有一天,他会连这方砚台也摔了。
*
皇帝下朝,换了常服出来,卿云适时地上前奉茶,皇帝道:“宣他们进来。”
奉召的几人鱼贯而入,卿云低垂着眼,听到众人行礼声中有李照的声音,手上动作也丝毫不乱。
西北边境又有异动,皇帝召了几人议事,议事时,皇帝鲜少发言,都是底下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说,这习惯也和李照一样,他们从不暴露自己真正的心思,直到最后才做出决策。
李照进来时已经发现了卿云。
自上回在山上目睹卿云被围箭追击后,李照已断了一切探听卿云消息的途径。
这是他自那回后第二次见到卿云,这一回,他真的没有多看一眼,没有分给卿云半点心思,全部身心都专注在政事之上。
卿云在下头听着众人你来我往,恍然间仿佛又回到了东宫李照议政的时候,皇帝也果然和李照一样,听完了众人的意见后未曾有任何表态,便让众人下去了。
待众人退出殿后,殿内原正静悄悄的,却忽听“啪——”的一声,卿云肩膀一弹,地面一道折子便摔落在了他脚边。
宫人们都低垂着脸,恨不能把脸塞进脖子里。
皇帝鲜少发怒,一般只会因政事动怒,幸好皇帝动怒后也极少迁怒宫人,每当这时,宫人们全都噤若寒蝉,只等挨过这一阵。
今日,却又不同了。
卿云俯身捡起了折子,他掠过一眼,竟还是个熟人,是曹平。
卿云叠了折子,送回御案,皇帝的目光立即扫了过来。
整个殿内弥漫着一股令人无法呼吸的紧张,卿云却是满脸从容地又过去将冷了的茶撤下,又去捧了杯新茶出来搁在案上。
皇帝目光始终凝在卿云身上,待卿云要抽回手时,抬手一把攥住了卿云的手腕,卿云抬眸望去,皇帝眼眸深邃,与卿云对视片刻后,缓声道:“不是你卖弄聪明的时候。”他话说完,便猛地松开了手,卿云站立不稳,人向后踉跄退了半步,皇帝冷冷地收回了视线。
卿云立在一旁,殿内气氛愈加凝滞,皇帝道:“去传太子齐王到伏波亭。”
传话太监立即退出殿内,皇帝也起了身,宫人们跪了一地,卿云立在原处,看着皇帝拂袖而去的背影,心下阵阵战栗,许久才缓过了那口气,这还是皇帝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真实的情绪。
皇帝也是人,也会有烦心的事,也不能将一切都完全地掌控在手里,方才那些个冷言冷语,非但没有吓到卿云,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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