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身为内宦,不得不依附帝王,区别只是哪一个帝王罢了。
他现下已经在皇帝身边待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努力,也已经有了成效,何必改换门庭,从头再来呢?
卿云神色平静,转脸向甘露殿走去。
秋天时,紫藤花败了,来喜送来了别的花替代,将卿云院子里的花草都重新收拾了一遍。
“云公公,您瞧瞧,如何?”
来喜擦了擦汗,笑着道。
卿云扫了一遍院子,见花木错落有致,的确是极为用心,便道:“你本事不错。”
来喜低了下头,“当初长龄公公给了我一些钱,我使了钱去到司苑局,想着感念长龄公公的善心,再不生事了,定要好好学些真本事,好出人头地,也算是给长龄公公长脸。”
卿云手抚了下新移的雪白花朵,低声道:“若长龄知道你现下如何,一定很高兴。”
来喜神色微黯,“可惜了长龄公公那么好的人,竟会失足落井。”
是了,失足落井,便是长龄最后的死因。
不是被逼自尽,也不是被人所害。
宫里头最多的便是这样的意外,尤其是内宦宫人们,死得不明不白,便叫意外。
卿云照例还是拿了些金粿子出来给来喜,来喜推了两下还是收了,对卿云笑了笑,道:“这钱我拿着去给长龄公公点长明灯!”
卿云心下阵阵绞痛。
像来喜这般不相干的宫人,倒可以肆无忌惮地去纪念、祭奠长龄,而他却不敢,生怕露出端倪,便会万劫不复。
也好,来喜去点的长明灯,也算是有他的一份吧。
尽管心中想着掩饰,午后过去伺候笔墨时,卿云还是显出了几分心不在焉,皇帝是何等敏锐之人,一下便察觉了。
“在朕身边,还不专心伺候,心思都飞到哪去了?”皇帝淡淡道。
卿云本在磨墨,干脆停了,他心里想着长龄,今日尤其的不想敷衍皇帝,便只默默地垂着脸,他知晓皇帝正派人一直监视着他,有时也懒得装样子。
皇帝道:“下去。”
卿云搁了墨锭默默地进了内殿,他要了纸笔,自在内殿里头写字抄经,天近黄昏,便有宫人入殿,“云公公,该用膳了。”
卿云自顾自地写字,“不吃。”
宫人为难道:“皇上召您呢。”
“不去。”
“云公公……”
“他要迁怒你,他就不是明君。”
宫人吓得不敢说话,心说丁公公去哪了,这事该丁公公来啊!
无法,宫人只好出去回话,心里虽怕得很,但总觉着皇上不会真生气。
“随他去,”皇帝淡淡道,“他想吃,自然也饿不死。”
待到就寝时,皇帝道:“他人呢?觉也不睡了?”
宫人连忙吞吞吐吐地回道:“云公公……他……他去御林苑了……”
御林苑中奇珍异兽众多,卿云却是直奔马场,也不要宫人陪伴。
天正黑,烟霞也睡了,只卿云一来,她便似有所感般睁开了眼,轻轻叫了一声。
卿云抬手摸了下她的鼻子,周围马厩全是皇帝常用的御马,比烟霞都要高大一圈,卿云喂了些吃的给她,将她牵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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