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冷清的工部相比,兵部热闹了许多,正是用午膳的时候,兵部诸人正在位子上用食说笑,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全没那般规矩。
只卿云的身影一出现,兵部诸人便静了一瞬,齐齐看向了卿云,叫那么多人视线扫过,卿云神色如常,负手淡淡道:“秦少英呢?让他出来,我要见他。”
诸位官员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有人起身,“公公稍候。”
卿云环顾四周,就立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等待,不过片刻之后,秦少英便现身了,他今日未穿官服,只是一身玄色便装,金冠束发,一长条的马尾垂在身后,大庭广众之下,含笑看向卿云,“云公公,可叫我好等。”
“秦大人,”卿云道,“昨日你我相见,你既未行礼,又出言不逊,实属不敬上官,按律当陈情示众,你可有异议?”
秦少英笑容不变,“什么?”
“律例第三百一十二条,秦大人不信的话,可以去翻翻,对了,你若不服,那便是罪加一等,”卿云莞尔道,“大理寺离这不远,秦大人想进去试试大理寺的刑具吗?”
秦少英盯着卿云的眼睛,兵部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
“云公公嘴一张,上下嘴皮一碰,一个不敬上官的帽子就扣到我头上,没这个道理吧?”
“秦大人确定,只有我上下嘴皮一碰吗?”
卿云神色冷中带笑,“可有人亲眼瞧见了呢。”
秦少英面上笑容终于淡了,“谁瞧见了,你让他过来,当着我的面说。”
二人之间剑拔弩张,兵部诸人一开始还津津有味地看热闹,之后两人之间硝烟弥漫,众人便都不敢瞧了,一个紫衣内宦,一个少将军,俩都不是好惹的。
“我若将人叫来,”卿云缓声道,“那秦大人方才此举可又是第二次不敬上官了,屡教不改,按律应当重罚。”
卿云眼中满是笃定的光芒,秦少英看了片刻,便又笑了,抬手行礼,懒懒道:“是下官的错,下官这便陈情。”
见一向嚣张跋扈的秦少英竟不必皇帝出手杖责便败下阵来,卿云面上不由露出欢喜之色,眼睛一瞬发亮,秦少英恍惚间仿若看见了当初在山野间嬉戏无忌的小少年。
这么多年,世事浮沉,他竟仍然没变。
秦少英直起身道:“云公公还有何要事?”
“没了,”卿云依旧保持着冷淡的面色,“三日之内,请秦大人将陈情书呈上。”
秦少英道:“公公放心,下官必定如期呈上,”视线在卿云面上扫了一圈,“不会再不敬上官的。”
卿云赢了这一回,见好就收,立即退出兵部,心下仍是很高兴,苏兰贞果然有两下子,这的确是个人才,跟在皇帝身边,固然能学到东西,可皇帝的帝王心术,不在那个位子上根本无用,还是跟着苏兰贞多看多学,更有益处。
卿云兴冲冲地返回,却见苏兰贞那间屋子门上又已上锁,气得他一脚便踹了上去,一气跑到工部值守官员那里,“苏兰贞呢?!”
值守官员头也不抬道:“走了。”
“他走了?!他凭什么走?!他为什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他去哪了?”
卿云怒吼发问,值守官员被他吼懵了,只能捡了他仅知的一个问题回答,“他去漕渠了。”
京中有水道,今夏多雨水,漕渠需得疏浚维护,如今工部无人,苏兰贞除了批阅公文,还要亲自到现场察看。
卿云未得允准,出不了六部,回到宫中便求皇帝允他在京中自如行走。
“只困在六部之中,有许多事都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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