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适时地传来一声咳嗽,大约是齐峰让李崇注意言辞,别说得太过火。
卿云低垂着脸,被李崇这句话微妙地取悦,只面上不显,“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同人不过多说两句话,他都要不高兴。”
李崇笑了笑,他的笑声很轻,听着让人说不出的舒服,好似一阵微风,“那也是没法子的事,莫说父皇是皇帝,他便是贩夫走卒,也是会吃味的。”
卿云终于又看向齐王,他那气因这一路谈话隐隐减了几分,那双含情眼在李崇眼中甚至有几分娇嗔,“齐王殿下很高兴看到你父皇吃味啊。”
李崇笑容加深,“是啊,看到父皇吃味时的那张脸,令我觉着我对父皇不是那么敬畏了,原来父皇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也会为情爱之事所困。”
“咳咳咳——”
外头齐峰越咳越大声,卿云不理,反而道:“他真的爱我吗?我看他还是更爱自己,为了自己痛快,便想一直拘着我。”
卿云说完,忽然愣住。
皇帝待他,不就如同他待长龄吗?!
他爱长龄,想享受长龄对他的爱,便也将长龄困在那小小的院子里,还想着给长龄找个合适的小差事,既能叫长龄不那么郁郁,还能让他时时见到长龄……
卿云面色微白,他竟在这时才猛然察觉他曾经竟同皇帝做了一样的事!卿云心下立时慌乱,便好像是头一回照镜子的稚童发觉自己的模样竟同自己想象当中不一样那般慌乱。
李崇见卿云神色有异,便劝慰道:“父皇他终究是皇帝,你不能对他过分苛刻。”
卿云垂首不言,他被自己忽然露出来的真面目吓到了。
马车停了。
李崇最后道:“你便哄哄父皇吧,他心里还是很爱你的,方才听到消息,说你未归,父皇脸色都变了,知你去了天香楼,父皇竟未生气,而是先松了口气,之后才想起来动怒。”
卿云心下正乱成一团,也不同李崇再多说,径自下了马车,甘露殿就在眼前,卿云却是踌躇起来,他不是害怕皇帝,而是害怕自己。
“云公公?”齐峰小心翼翼道。
卿云原地蹲坐了下去,双手抱住膝盖,将脸贴在膝上。
齐峰给一旁宫人使了个眼色,宫人连忙入殿回禀,片刻之后又出了殿,却是对齐峰隐晦地摇了摇头。
齐峰心下叹气,知道这两位主是又在互相斗气了。
他是个粗人,实在不明白二人为何一阵好得蜜里调油,一阵互不理睬,一阵又剑拔弩张……更叫他不明白的是堂堂皇帝居然同个小内侍也赌起气来了。
正值盛夏,卿云坐在外头,阵阵夜风吹过,今夜到底是谁乱了他的心?
卿云不肯回去哄皇帝,为何不是皇帝来哄他呢?这念头一出,卿云便又是浑身一震,因为皇帝心思同他一样,都盼着爱自己的人能来哄自己。
明白自己竟同皇帝是一样的人,卿云心中竟涌上阵阵悲意,因他心中万分明白他渴望的到底是如何的爱,是像长龄那般献出一切甚至包括性命的爱意,那么自然皇帝对他的要求也是一样了。
卿云将自己抱得愈紧,他是永远不会那般爱一个人的,他从来只有自己,献出去,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周遭一片安静,静得仿若连蝉鸣都不见,宫中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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