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和众人抛掷钱币。
卿云在兜帽缝隙里看着他们满面笑容,心下也不知是喜是悲,他拍了下秦少英的胳膊,道:“你快打赏。”他这回出来,换了装束却忘了带上那个装金锭的荷包,如今正是身无分文。
秦少英偏过脸,道:“他们都是外邦人,在外邦苦得没法过日子,才跑京城来讨生活,不必同情,只看个乐便好,若是旁人也同情你这本朝第一大宦,你心下如何?”
卿云拧了下他的胳膊,“那么多废话,我只叫你打赏。”
秦少英笑了笑,对着那不断旋转的伶人道:“我娘子叫我打赏!接着!”说罢,便摘了腰上一荷包的钱币扔了过去,钱币顿时撒满地毯,众伶人们纷纷停下惊呼感谢。
卿云不想那么多人投来目光,赶紧扯着秦少英的马尾出了帐篷。
这附近全是各种戏法表演,秦少英带卿云看了个遍,有些卿云看了害怕,譬如那个走索,一个人在绳子上跳来跳去,卿云看一眼便拉着秦少英赶紧走,有些卿云倒很喜欢,有个人会隔空取物,卿云实在惊奇,撩开兜帽,露出两只眼睛,看得目不转睛。
“那是障眼法,”秦少英道,“我也会,回去演给你瞧。”
“我不要看你的,”卿云盯着那伶人的手,“我就爱看他的。”
秦少英只是笑。
天色暗下来,秦少英便带他去京中最高的酒楼,点了炙全羊,俯瞰京中点灯的情形,便像是说好的那般,一盏灯起,烛火满城,卿云趴在栏杆上,望着下头灯火如龙的街市,不由心醉神迷。
“别光看了,来,自己割肉。”
卿云不理,只一味看着,秦少英割了块肉过去,见他神色迷离,便软了语气,“想什么呢?”
卿云定定地望着人群,从前,他只觉着宫里头荣华富贵的日子最快活,离了宫,无权无势,便会落到在真华寺那般受人欺凌的境地,他好似从未想过还有另一种日子,手头有些小钱,能每日在集市里头逛一逛,玩一玩,饿了便去酒楼叫上一桌酒席,那样的日子,好像……也很快活,若是自己再能做些小买卖,有进有出,那便更好了。
“我想……开一间酒楼。”
卿云低声道,“一间只属于我的大酒楼。”
不是别人赐给他的,便是他自己的,一砖一瓦从一开始便是他的。
秦少英道:“内宦不可从商,再说你也不缺钱花。”
卿云不理他,转头自己割羊肉,店里有自酿的米酒,卿云没喝过,觉着酒味清淡,入口甘甜醇厚,里头还加了蜂蜜桂花,一时不察,便喝得多了些,等他反应过来,头都已经晕了。
“秦少英……”
卿云扶着额头半趴在桌上,低低道:“我头疼……”
“谁叫你喝那么多,我越劝,你越不听。”
“你这贱人……嘴里没一句好话……”
秦少英见他醉得嘟嘟囔囔,便过去一把将人抱起,“我看再待下去,你要发酒疯了。”
“抱紧了,掉下去我可不管。”
秦少英一面说一面抱着他从酒楼侧后一跃而下。
卿云双手不假思索地抓住了他的衣襟,迷迷糊糊中,不知道为何,觉着这怀抱好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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