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负心计,难道就看不到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余人?天下之大,你眼中就只有氏族之争?你是只有坐到皇位御座之上,眼中才能看得到天下百姓?"李照冷冷道,"这世上最承秦恕涛恩情的不是我李氏,是边境千千万万受他庇佑的百姓,他是在为江山百姓,为你这独子卖命,你呢?你觉着那是枷锁?那是你父亲背了一生的责任!"
"名利权位,谁不想要?"李照目光看向呈星状远处模糊的边境三州,"你若有本事,皇位你自可来坐,你坐得住吗?"
秦少英胸膛起伏,他目光冷厉地看向李照,"你又有何本事?就凭你生在皇家?"
"不错,"李照余光平静地拂过秦少英的面庞,"我生来便受父母恩惠教导,父皇对我抱有极大的期望,你又何尝不是?若非出身王公贵族,你又如何能受名师教导,习得一身武艺兵法?你我都没有资格去谈什么出身高低,若是你下位之人也这般问你,你又该如何应答?"
"我不妨再告诉你,程谦抑并非在替李崇卖命,他不过是蛰伏隐忍,以待后效,非是不全力追杀,不能获得李崇的信任罢了,也只有他去指挥追击,作那一场戏,你们才能有一线生机,不谈出身,你又凭什么年少便是大将军,他却要在宦海中挣扎浮沉?"
秦少英双瞳猛地收缩。
"别以为自己有多么奇货可居,"李照道,"若非你是秦恕涛的儿子,我不会管你,什么快意江湖,山野游历,这些都不过是你不得志时的自我放逐,你已年近而立,为你遮风挡雨的父亲已死,还有多少日子可供你挥霍?"
李照转过身,见秦少英低着头怔怔地不动,便从他身边走过,留他自己在瞭望台,看一看他父亲拼死守护了一生的边境之地。
好像是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长梦初醒,人会有些恍惚,仿若还在梦中。
卿云睁开眼,望见淡色的床幔,目光滞了片刻,随即便意识到屋内还有他人,视线慢慢移动,便见透着日光的窗前立着一白色身影。
卿云闭上眼,恍然间往事如昨,时光如流水,再睁开眼,神色之间便已是清醒之色。
窗边的李照似有所感,他回过脸,瞥见了睁开眼的卿云。
二人面上神色都是出奇的平静,仿佛早有预感,会有今日一见。
得知李照死讯的那一日,卿云被李崇逼得失了神志,故而李照的死讯在卿云心中一直都如浮萍一般,只是那般淡淡地掠过,尚未激起多少波澜,便又沉了下去。
李照失去了卿云太久,未曾想,山重水复,却也不是柳暗花明。
卿云想要坐起身,只是他的神志恢复了,却好似同身子并不协调似的,动作仍是有些迟缓,李照放开手过去搀扶了他坐起。
"殿下。"
仍是那两个字,卿云这回却是说得干脆,不像那夜梦游一般。
李照坐了下来,面对卿云,"醒了?"
卿云道:"醒了。"
李照道:"可还有不适之处?"
卿云抬起手,手指伸缩,还是有些迟钝,"尚可。"
二人之间竟一时又是无话,实则是有的,只开口,恐怕便是血肉模糊,鲜血淋漓了。
卿云打量了李照的侧脸,冷静道:"殿下受伤了。"
李照瞥眼,"一点小伤。"
"殿下死里逃生,是要夺回皇位了。"
"不错。"
"新君得位不正,殿下自然一呼百应,成事之时,指日可待。"
李照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不想同卿云谈这些事,他想谈的是别的,只方才他对秦少英可以无话不说,在卿云面前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你好好养病,"李照起身道,"我叫成先生再来瞧瞧你。"
卿云盯着李照的身影,看着他身影移动,心下却是一阵阵地想笑。
李照怕了。
他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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