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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被勒成这样,你怎么不早说?”

“雷霆雨露,俱是妻恩。”闻折柳乖顺垂下浓密睫羽,“妻主您如何待奴,都是奴的福气。”

何霁月单手抱起他,另一只手娴熟从柜中翻出治跌打用的药酒。

“怎地这么乖?烧傻了?”

药酒性烈,见效快,但敷在伤口上,如同大火焚烧,实在痛。

何霁月一声“这药涂在伤口上会疼,忍着点”还未脱口,闻折柳已然倚上她宽肩,幼猫叫般细声细气撒娇:“疼。”

何霁月纵横沙场多年,从无败绩,再不济,也能与敌军打个平手,还是第一次尝到缴械投降的无力。

她抹药酒的力道轻了又轻。

“早这般求我,我又何至于下如此狠手?”

呢喃声渐消,何霁月安安静静搂了闻折柳一会儿,感到眼皮发沉,独属于闻折柳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冷香,始终萦绕鼻尖,她脊背靠上冰冷僵硬的墙体,不知不觉阖了眼。

再度睁眼,已是天光大亮。

她自幼文武双修,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猪晚,上战场后又枕戈待旦数年,多久没睡过个完整安稳觉了?

连她本人都记不清。

难得神清气爽,何霁月想舒展下筋骨,刚一伸手,便听到耳畔“唔”一声,她低下头,才发觉肩头被闻折柳压了一晚,麻了。

见闻折柳蹙眉,却没睁眼,何霁月疑惑。

闻折柳觉浅,夜晚又常发病,总同她抱怨睡不安稳,她动作幅度如此大,他居然还没醒过来?

何霁月伸手掐他脉,眉蹙得愈发深。

晕了?如此不经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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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什么‘闻公子’,他是奴。”……

探了下他额头,何霁月轻轻将闻折柳挪开,翻身下榻。

这般烫,若再不叫御医过来,他怕是要烧傻了。

可他太不服管教,也太有脾气,若非烧到昏沉,便会咬牙硬撑,或许烧傻了……更佳。

“无欢……唔,何无欢……”

他竟在昏迷中唤她的名字?

隐约听见闻折柳还在嘀咕,何霁月下意识折返,垂首,将耳朵凑近他嘴边,却听见意料之外的三个字。

“我、恨、你。”

他……恨她?

他这话好似熊熊燃烧的大火,烫得何霁月一愣,倏然抽身。

倒也不奇怪,她下手如此狠,折磨了他半宿,他又从来不是泥人脾气,哪怕跌落尘埃,也做不到彻底屈服。

不过么,恨,一个多有意思的字。

世人常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好似爱有多缠绵悱恻,实则,恨更胜一筹。

有据可依的“恨”,比那虚无缥缈的“爱”,要刻骨铭心多了。

就冲闻折柳昏迷中都不忘喊着恨,她也不能让他傻了。

猫若被拔爪,虽挠人不再疼,但也失去了那份难得可贵的野性,形如小青,傀儡般温驯,只会根据主子的指示讨好人,多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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