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闻氏一族下狱,你不是将相府里外翻了个遍么?相关罪证都收到大理寺了,就是没找到他们互通的书信证据,这书信又是从哪儿搜来的?”
“说来也怪,这书信是闻折柳送来的,说是要戴罪立功。”
“闻折柳?”何霁月蹙眉。
“是他。”关泽顿了一下,“闻折柳现居郡主府,这资料是他托郡主府的下人送来的,下官还道郡主您知晓,原来您不知道?这么说来,就更奇怪了。”
关泽说着,手指往书信被墨晕开的那块地儿一点。
“这儿原先墨晕开了看不清,下官让人做了复原,您瞧,这句是西越语的‘儿尚安乎’,照理说,闻相与西越皇室只是合作关系,西越问她儿子的状况,是何意?”
“的确奇怪。”
何霁月略一思索:“许是西越那头用闻柳青和闻折柳要挟闻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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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泽不甚认可。
“可闻柳青与您师从同门,他若有异样,您如此警敏,不该一无所知,闻折柳……他出门前后身边满是侍从,能靠近他的只有郡主您,更没有被逮着的理由。”
何霁月大马金刀往木椅一坐。
“不是还抓了个人么?人呢?”
关泽颔首,吩咐候在门口的侍从:“去牢里把那犯人带上来。”
何霁月喝半盏茶的功夫,那罪人便被带了上来,他小眼睛尖下巴,居然是个熟悉面孔。
此人正是闻折柳随身小侍,小顺。
“大人小的什么都知道,只要您肯放了小的,小的什么都说!”
小顺认得何霁月这张脸,他在外头还一口一个“大人”叫,见了她顿时改口:“郡主饶命,郡主救我啊!”
何霁月慢条斯理踢开小顺疯狗一样抓上她靴子的手。
“闻氏通敌一案,你知道多少?”
小顺胳膊被狱卒押着,眼里还闪着不老实的精光:“保准比郡主您知道得多!”
这拜高踩低,还偏偏踩到她头上的话,何霁月听着不舒服,但为撬开小顺的嘴,她抿了下唇,也没说什么,只道:“说说看。”
“那闻折柳,不是闻相的儿子!”
何霁月捏茶杯的指尖一紧:“此话怎讲?”
小顺没留意到她骤然冷下来的神情,只顾着讲终于有机会重见天日的八卦,厚唇喷出好些白唾沫。
“小的二十年前就养在相府,那会儿府上可没有闻折柳,也没有闻折柳他爹,只有闻柳青、闻相与陈主君,陈主君体弱,没过几年便撒手人寰。
“扶灵出京送葬时,遇到个和陈主君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嘿,您说巧不巧?真就一模一样!”
何霁月没耐心听他扯下去。
“所以这和闻折柳有什么关系?”
“这正是小的要说的!那男人怀里抱着个奶娃娃,面前铺着条布,明晃晃写着四个字,‘卖身养子’!”
讲完最激动人心的片段,小顺觑了下何霁月冷如霜的脸色,咽了口唾沫:“这娃娃便是日后的闻折柳,他爹当时与闻相只有一面之缘,他当然不是闻相的亲生儿子了!”
何霁月缓声开口。
“倘若你所言不假,闻折柳与他生父是后来者,为何闻相对外传,她只有一任主夫?”
“这……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小顺支支吾吾,“但小的已经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您可以放了……呃!”
何霁月手中寒光一现,匕首眨眼飞到小顺喉间,鲜血喷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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