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白光更甚,却无论如何也勾勒不出具体轮廓,闻折柳奋力眯眼,仍一知半解,只愣愣重复何霁月的问题。
“你是谁?”
天边堪堪泛起鱼肚白,晨风从窗缝挤入,“呼”一下吹灭屋内照明用的烛火。
何霁月视力超群,只眯眼片刻,便可重新视物。
但闻折柳不同。
方才屋内燃着脂烛,他尚可感知温暖光亮,这会儿没了光,他霎时坠入冰冷永夜。
黑犹如阴暗潮湿的水,蟒蛇绕颈般缠住他口鼻。
“唔,啊……”
闻折柳竭力,试图喘上气,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这如影随形的窒息感。
黑浪来袭,他整个人被一浪比一浪高的暗吞没,呼救止于喉头,无论如何也无法述诸于口。
比在无间地狱受极刑还磨人。
他明艳动人的瞳孔失了神采,还蒙了层薄如烟的阴翳,配上他微张着,却吐不出一个字的唇,整个人如同一触即碎的琉璃,无声诉说着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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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霁月再度点上烛火,缓慢伸出手,在闻折柳眼前晃了晃。
他却仍怔着,只知道大口喘息,眼角泛出些许泪光,唇忽而紧闭,好似陷入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
“闻……”
“你走!”
第24章
外人跟前,闻折柳总是端着清高,而何霁月面前,他是卸下刺的玫瑰,顶多不痛不痒冷一冷她,很少这样歇斯底里地张牙舞爪。
何霁月忧心瞎了眼的闻折柳,但更挂心迫在眉睫的公务。
东南战事在即,她不顾景明帝猜忌,主动请命领兵南下,是铁了心要亲自平定战事,怎能为个男人耽搁?
她从来不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主儿。
“好,我不动你。”
何霁月转头叫了陈瑾,伸手一扯披风,往外去:“你看着他,我去点兵。”
陈瑾愣了愣,一句“您不亲自带他去么?”,在心里翻来转去,到底还是没敢在何霁月抬步离开前宣诸于口。
也罢,郡主自有打算。
天光渐亮,闻折柳仍缩在床上不动,除开紧紧环着自己的手一直在抖以外,几乎和断了气儿的人没两样。
他眼前那团浓郁的黑,变成了朦胧的白,只是依旧什么也看不见。
没了视觉,其余四感愈发清明,窗外北风呼呼刮过,屋内陈瑾边叹气边给火盆添炭,嘀咕着“你俩可别是又闹掰了”。
闹掰?的确,他亲手推开了何霁月。
照理说寻常人双眼无法视物,只怕连熟人也认不出来,可闻折柳不同。
一来,他自幼体弱,被吴恙警告过多回,有失明的可能,让他早做打算,二来,屋内只有他和何霁月两人,吴恙家有夫郎不会主动碰他,陈瑾无何霁月命令不敢擅动。
再者,何霁月沾有他处心积虑撒上的冷香,如此桩桩件件,他怎可能认不出她?
他心如明镜,晓得何霁月在稳他情绪这块是定海神针,没了她,他连日常起居都坐立难安,遑论这种失明的绝望时刻。
可他实在是怕了。
何霁月摸到他头皮那莲花印记的一刹,他昏沉的头脑瞬间清醒,绵软无力的心脏倏然狂跳,好似城郊夜宿庙中,凌晨被毒蛇从脖颈爬过的冰冷黏腻感惊醒般恐惧。
他醉得实在太沉,忘了在中原和何霁月相处的日子,不过是场美梦。
而梦,总是要醒的。
“闻公子,你还好么?”
孤女寡男共处一室,陈瑾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得飞上房梁吃灰,只是见闻折柳脸愈发白,捂着嘴开始猛咳,一声比一声凄厉,才没话找话。
“咳,无碍。”
闻折柳无法视物,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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