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样子。”
“‘老样子’?”
这回轮到何霁月不懂了。
正是不想让他人察觉到她对闻折柳的看重,她很留意自己向外人提起闻折柳的频率,这分明是她出京城来,第一次提到他,哪儿来的“老样子”?
“什么老样子?”
“就是被那位关在后宫,养着,称不上好,但也没那么坏。”
一提到景明帝,何霁月脑中又浮现,她率军离开前,景明帝那双猥琐的眼。
“何丰可有对他行什么不轨之事?”见陈瑾摇头,何霁月放松片刻,忆起闻折柳那张苍白的脸,心再度狠狠揪起,“那他,身体如何了?”
“说是刚入宫,饮食上还不太适应,不怎么吃东西,总窝在屋内,也不怎么说话……但有无恙照顾着,应该出不了事。”
闻折柳向来警惕,每到个新环境,总要适应很久才能接受。
幼时去京郊寺院祈福时,路上不慎耽搁,她同他一间房过夜,刻意将软榻留给他,自己在下边用草铺了个垫,闷热夏夜就这么捂了一晚。
她休息得尚可,闻折柳却一夜未眠,次日脚步虚浮,眼下青紫,像被人狠狠揍了好几拳,又沾上浓墨。
怪可怜见的。
返途中,他趴到她的肩头歇了半刻,仍道头昏,非得待她伸手给他揉太阳穴,她揉到指骨都酸了,他才往她耳畔呵气致谢。
他一声“多谢”,伴上身畔若有若无的冷香,她浑身骨头都酥了。
也正是因为心疼闻折柳,半月前他一来郡主府,她便将他安置在偏殿。
以往他来郡主府,偏殿是他最常住之处,除开没有他的衣物,物件摆设,皆是他熟悉的。
而那深宫,他没去过,更不巧的是,他眼睛还瞎着。
不彻底弄清楚周围环境,闻折柳是不会放纵自己失去意识的,可他身体不好,缺眠少觉,更不利于休养。
座下行云察觉何霁月烦躁,昂头又甩尾,低声嘶鸣,似要安抚她,何霁月伸手给它理了下光洁鬓毛,让它稍安勿躁:“他眼睛如何了?可能看见东西了?”
“属下之前有问,但吴恙没有回信。”
见何霁月微蹙眉,陈瑾咽了口唾沫,小心补充:“应是有进展了。”
“他……”
何霁月张口,下意识又要问与闻折柳相关的事,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具体问些什么,抿了下唇,只道。
“嗯,我知道了,你去罢。”
“您如此看重闻折柳,可需属下派人潜入皇宫接应?虽说皇宫也有咱的眼线,但那长乐宫可没有,万一里头出了什么事,一时没有传出来……”
“有理,只是贸然安插人手,易打草惊蛇。”
何霁月沉吟片刻:“待我同师太她老人家修书一封,求她说句话,她面子大,要进宫看闻折柳,何丰也不好拒绝。”
陈瑾连连颔首:“郡主聪慧。”
何霁月师太东方岚,在武学上造诣极高,但她过于痴迷武学,只教有天赋的人功夫,不问人身世与性别,还游离在几度战乱的中原与西越两国之间,立场不辨。
只是受好面子的景明帝相邀,才在中原暂住。
当年为保安插进去的眼线不被察觉,何霁月部署的人大多身份卑微,干着最下等的活,倘若闻折柳事发突然,她们也说不上话。
景明帝同东方岚相欠,不好拂她的面子,东方岚又向来热心肠,若她肯出手相护,便是再好不过。
南疆雪薄,京城万里雪飘。
闻折柳昨儿个昏了过去,迷糊睡了大半日,连吴恙来例行检查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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