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子安一愣,往后靠回软枕,刮了刮鼻头:“你怎么知道?”
“身子不适之人,只怕没有这个力气坐得如此安稳,还有闲思同旁人叙话,常常说着说着就阖眼睡了过去。
“且这药味儿冲,烈性足,体虚之人,一次能喝一小半就不错了,此前在平阳郡,您也是喝了一半便摆手不用了,可您服了一大碗,这会儿还生龙活虎。”
钟子安知晓女儿聪慧,早晚会识破他这点小伎俩,但被她当面指出,脸上还是臊得慌。
“霁月,我也不想麻烦你,只是在这深宫里一人待着,实在……太寂寥了。
“不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还要时刻提防陛下那头有无动作,爹便是有吴院使帮忙,也应付不过来,爹只是想同你与你小弟说说话,才连同吴院使做了这通戏。”
爹一个人在深宫中待了两三日,寂寥。
那闻折柳呢?
他可是住了大半月。
心里七上八下,如同数十只吊桶来回晃荡,吊桶里的水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闻折柳掩唇轻咳的模样倏然浮现。
且不说闻折柳那时怀了孩子,时常恶心,吃不下视物,他还看不清东西。
可她每每问回那段时日,他都仅是浅笑着摆手,道“无碍”。
怎么可能无碍?
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到这没人伺候又鸟不拉屎的地儿,待上大半月,没疯就不错了。
他好不容易盼到她入宫一回,满心希冀她可以带他逃出牢笼。
谁知,她只是馋他身子。
他分明软着身段,眼眶发红,低声下气求她将他带走……
她却冷眼旁观,置若罔闻。
待回郡主府,她定要好好补偿他。
何霁月勉力稳了下心神,恢复平日波澜不惊的模样。
“让您一大把年纪还要入宫折腾,是女儿不孝,您且安心住着,找到机会,女儿会把您接出来。
“下回您想霁月入宫看您,大可让吴恙把症状说轻一些,装病太过,只怕会引起陛下的疑心,同一种伎俩使多了,在陛下面前,也会不好使。”
“爹知晓了,以后也不会再这般做了。”
钟子安拍了拍何霁月肩膀,眼角浮现鱼尾纹:“霁月,有你这样优秀的长女,你娘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宽慰的。”
“流昀也很好,他听闻您出了事,心慌得很,一心想看您。”
何霁月说着话,轻轻起身,招呼一直在旁边站木桩的少年过来,接替她坐在床榻旁边的位置。
“爹,女儿有事要回郡主府一趟,且让流昀先照顾您。”
钟子安伸手要挽留,又怕耽误了何霁月的事,没太敢,只好收回手,在何流昀手背轻拍。
“霁月,何事这般急?”他问。
她很急么?或许罢。
可这事儿……难以宣诸于口,毕竟它,也不完全是个事儿。
闻折柳体弱,又看不清,胎像只怕不稳,只该躺在榻上,好生歇息,不便大办婚宴。
早一日将他身子养好,他便可早一日名正言顺入郡主府。
何霁月嘴角勾起。
“是急事,但不是坏事,是……饮合卺酒的美事儿。”
京郊。
独孤秋一手拎着被五花大绑的小白,一手托着服迷药晕倒的猫雪玉:“公子,您要的人与猫,属下给您带来了。”
闻折柳眼睛还是瞧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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