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郎中出身乡野,医术只会个皮毛,顶破天了,也就只能看出他有什么问题。
至于如何解决,无能为力。
闻折柳指尖缓慢抵住太阳穴:“独孤秋,送客。”
头脑一阵阵发晕,他缓慢往下倒去,缩回毯内,喉结不断上下滚动,压抑着不知何时,会脱口而出的酸液。
仅是说了两三句话,他竟是连眼皮都掀不开了。
他身体,何时差到这步田地?
“哈,啊……”
冰凉的空气,从他鼻腔吸入,又从嘴里呼出,将他整个人冷了个彻底。
身上黏着的冷汗与脏污,为寒意推波助澜,闻折柳毫无防备,只是手指紧紧揪着毯子,单薄身形被激得连打哆嗦。
痛楚时进时退,在闻折柳难以忍受之时,稍稍回退。
又在他自以为缓过来之时,予以痛击。
闻折柳两只手好似各自被两种不同之物抓住,往相反的方位扯,整个人近乎要以下颌尖端往下为线,活生生裂成两半。
实在难熬,他眼白一翻,昏了过去。
再度恢复神志,原本还高悬的红日,已成了将落不落的夕阳。 网?址?发?b?u?Y?e?ǐ??????ω?€?n??????2?????c????
五彩斑斓的云卷起又舒展,在青空争相交叠,你一笔,我一划,共同织出幅绚烂画卷。
闻折柳悠悠转醒,正见此景。
景色甚美,他强撑着瞧了片刻,不愿闭眼,只可惜久睡之后,难免头昏脑胀,遑论他身子本就弱。
闻折柳倚在软榻,阖眼歇了会儿,仍是动一下,都晕得厉害。
腹中难得有了些许饥饿感,闻折柳目光下移,自空中落到马车窗外,他正要唤在外头站着的小白,带些果腹的吃食入内,余光却瞥见个熟悉的身影。
这利落的装束,像极了……
他日思夜想的何霁月。
心跳一滞,闻折柳顾不得身上难受,手撑着软塌,急急往窗柩扑去。
可他眼前,并未浮现何霁月的身影。
仅存一片起身过猛招致的昏黑。
这身影一闪而过,待闻折柳眯起圆眼,努力将视力恢复过来,此人早已不见
踪影,具体是谁,无从查证。
莫非,那人不是何霁月,是他看走眼了?
一匹马忽地撞入眼中。
试图将它看得更仔细,闻折柳下意识蹙起眉。
这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
是行云。
何霁月座下的……行云!
第70章
行云平日瞧着温顺,可它并非性情温顺,早些年在马市,它脾气可烈得很,稍一不顺,便尥蹶子。
若非可日行千里,早被马市的人贱卖了。
何霁月那时恰逢前一匹坐骑实施,又着急上战场,在赤甲军圈养的马中,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坐骑,迫于无奈,日日在京中马市搜罗。
管事的起先忧心行云冲撞贵人,一直将它关在马厩里。
直到一回,看守者管理不力,不慎让行云跑了出来,何霁月方惊鸿一瞥,拍案将它买了下来。
可即便是她,也费了大半年,才彻底将行云驯服。
现今,行云温驯,也仅在她跟前。
换言之,行云这会儿垂着头,跟在那看不清之人身后,小碎步踢踏,何霁月必然在它身侧。
可何霁月为何会来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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