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老弱病残之间,毛球挺身而出,伸三条触须,分别抓住那三根抽搐的鸟爪用力往外拉。在黑背惊天动地的惨叫声中,很快一团黑色的大鸟呱呱坠地,浑身的羽毛被羊水浸得湿透。
好消息,生得很顺畅。
坏消息,生了一只乌鸦,还是一只长了三个脚的乌鸦。
它的脐带未断,双眼未睁,在阳光下微微地抽搐两下,便不动弹了。
快昏死过去的黑背,被一口莫名的母性吊着,努力直起腰去看自己的孩子——看清这孽畜的瞬间,他一口气没喘匀差点背过气去。
毛球小心地戳了三足乌鸦两下,“节哀,你的孩子刚生下来就死了。”
“这不是我孩子!”黑背狂拍地面,“它连个鸟人都不是,它就是只乌鸡!!!”
看他情绪如此激动,大家也就忍住了问他宝宝是从哪个洞生出来的冲动。
这时,大巫缓缓走来,捧起刚出生就死去的三足乌鸦,走到了方鼎之上。只见她枯瘦嶙峋的双手缓缓合拢,那只乌鸦就在她的掌心里挤压成了黑色的汁水,落入了血中。
没有人能看懂这个残忍的仪式意味着什么,黑背转眼又失去了自己的鸟孩子,伏在冷汗里不住地愣神。下半身已经痛到失去了知觉,他喃喃道:“我是不是也快死了?我都有幻觉了……”
他的话音未落,却见大巫的法器探入篝火,挑出了一团飞散的火星,她的长指甲虚虚一弹,那几颗火星就朝四面飞溅出去,精准无误地打入了他们每个人的眉心。
前所未有的强烈暖意瞬间融入了四肢百骸,竟有生死肉骨的神奇,老弱病残几人组在一个呼吸之间重又焕发生机——晓兔的重病光速痊愈,又变成了精神小妹;傅幽返老还童,一把丢了拐杖;黑背珍重地合上了双腿,并发誓以后坐地铁再也不岔开腿了……
是大巫救了他们,尽管不知是何原因。救完后她便回到了自己的老位置席地而坐,看起来有些疲惫。众人虽然好奇,但也不敢上前询问。
谢云逐的脑残也不治而愈,壅塞的大脑涌入了畅快的思维之泉。无形的脑雾消散了,世界再次变得清晰明了,他也重获了对身体的感知——
他怔怔地摸了摸脸颊,摸到了一片湿润的泪水。
与其说是觉得丢人,倒不如说是感到惊讶,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还能哭出来,尽管是在理智完全溃散的时候。
毛球老老实实地对他说:“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知道你的家在哪里,也不能带你回家……”
谢云逐习惯性地握住他的脑袋揉了揉,“没关系,你做得很好。”
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利用自己也是理所当然。
毛球居然能想到坑蒙拐骗自己,倒是比他想象得更加有用,也更加有种。
至于回家,他自己花了三年也没做到的事,自然不会指望这个傻毛球子能做到,可以说是连一丝一毫的希望都没有,自然也不存在什么失望。可是毛球始终很失落似的,抱着他的手臂说:“我现在太弱了,什么都做不了……但是我会很快长大的,变得很强很强,然后带你回家……”
说着说着,他就“啪叽”一声向后仰倒,累得呼呼昏睡了过去。大概是一直吊着一口气坚持到现在,如今自己恢复理智了,他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放什么大话呢,谢云逐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肚皮,露出了一个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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