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点名道姓的那个凹脑袋正靠坐在墙角, 当即就发出一阵模糊的惨叫,听声音像是个年老的女人。谁都知道她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没人听得懂她说的话。
听得懂交流,看得见别人,然而自己却一点一点失去了可辨认的脸,说出的话不再被人理解, 在生命消逝之前, 她的存在就提前被抹除了……
弥晏想象着这样的场景,心中感到不忍。他投去关切的眼神,然而那群人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一个个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愁云笼罩着这群人, 代表嘴角的像素都向下撇着, 棘轮道:“所以我们要快一点, 赶在纺锤奶奶变成黔首之前抵达白玉京……”
“抵达白玉京就能立刻变好么?”谢云逐的话音像是一根针, 追着扎破他们的希望泡泡,“之前在百炼城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有的模糊有的清晰了吧?”
棘轮解释道:“只有参与建造奇观, 才能得到神明的恩赐。得到了神赐, 我们才能重新变清楚。像我年轻力气大,干的活多,得到的神赐就多。纺锤奶奶年纪大了, 两个儿子都在战场上死了,所以……所以就这样了……”
显然,他们自己也明白,即使到了白玉京,也需要通过繁重的劳作才能获得神赐——听说那里在建的十二楼五城,那可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工程呢。
即使能活到白玉京,也没人能救纺锤奶奶,她没有办法凭劳动赚到足够多的神赐,其他人虽然同情她,但是自顾不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变成黔首。
事实上很多生活在野外的黔首,曾经都是这样无依无靠的老人。
“阿逐……”弥晏听完这番讲述,心情也跟着变得沉重,他悄悄拉了拉谢云逐的袖子。
谢云逐知道他想说什么,将那瓶三星的神赐药水从物品栏拿出来,交到他手中,“你自己决定吧。”
弥晏不习惯做那个决策的人,迟疑道:“我吗?”
“你是神,当然你来决定。”谢云逐理所当然道,“不过话说在前面,神对于信徒也有责任,救了一次,你就得管人一辈子了。”
他们就像匠神一样,早晚是要离开这个副本的,到时候这群人怎么办呢?难道放任他们继续流落在荒野吗?
弥晏前所未有地感觉到,做每一个决策都需要那么多的思量,都必须承担后果。他想着谢云逐无论做什么事,都是那样云淡风轻,他好像从来都不会纠结犹豫,他也很少犯错。
可是现在,他把决策权交给了自己。
弥晏思考的时候,那群人就眼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瓶子看,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渴望——他们过去得到的神赐,是混在酒中被稀释了无数倍的浅淡液体,只有那些最高等级的神使和妃子,才能在重大节日之时,获得这样一整瓶的神赐!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那个高不可攀的银发天神,金眸中流露着悲悯,就这样穿过人群,走到走到坐在墙角的纺锤奶奶面前,单膝跪下,将整瓶药水喂到了她的嘴边。
他还没有想好将来怎么办,但是让他现在见死不救,他做不到。
他本就天然地爱着人类。
随着那上天的恩赐流入纺锤奶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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