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余炘一路上也只是小幅度挣脱了下,那力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初春的江桥市,飘零在路边的岩桐花瓣被风吹起,盘旋而上,彷佛一路焰烧到天边,正午的阳光打在市局门口那个高高挂起的麦穗和齿轮紧密交织国徽上。
顶楼猩红的烟头闪烁许久,余炘都迟迟没有举起抽上一口。
“你在害怕我刚说的那些太刺激,还是觉得我刚谈话不合规?会导致你后面不好往上递交报告?”路今安吐出烟圈问:“或者说你直接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我.....”余炘微微举起右手,旋即随手一弹,半截烟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弧线,精准无误落进垃圾桶,沉声说:
“不是害怕,也不是去担忧什么是否合规,我只是,单纯且纯粹的心疼罢了。”
路今安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但还是语气平淡地吐出一句:“心疼?”
余炘点头,随后视线由上而下望着市局停车场,来来往往的同僚,进进出出的警车,就连大门的警徽都尽收眼底,片刻后他才说:
“那些惨绝人寰的过程,你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甚至还带了嘲讽和怜悯,可那都是你。”停了几秒后,他微闭双眼:“以及那些无数同僚亲身经历的,对吧?”
话音落下,路今安手还僵在半空,烟雾萦绕下完全不看清此刻眸底的情绪,只是他正在缓缓移动自己站姿,一点点的在靠近余炘。
余炘察觉后没吭声,也别无动作,只是双手捏住护栏的力道微微发紧。
直到路今安贴着余炘身边时,整个人弯腰随意往护栏上一搭才开口:“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我又不合规了,影响到你了。”
余炘摇头:“没有,红毛愿意配合,对我们是好事情。后面的流程我去对接处理就行了。”
“那就别心疼了,也别难受了。”路今安随手把烟头掐灭说:“都是过去式了。”
余炘沉默不语,神色依旧有些压抑,那感觉像是在描绘追溯前面路今安的描述般,好似每句话每个字都具象化成一帧帧画面在眼前飘过。
裹挟充满血腥味的一道道伤痕,真切地钻进他的脑海。
路今安发觉后,唤了句:“余炘。”
余炘下意识应了声:“嗯?”
“我跟你说个秘密吧。”
路今安吐出一口有些嘶哑的气息:“我卧底虽然一共有六年,但这个任务应该是五年半就可以宣布结束了。最后那一次我的对接人已经要求我回归,但我拒绝了。”
余炘微微偏头看着身侧的人,眉心短促一拧很快就消散了,像是在篝火里投入一个炮竹却没有引发应有的爆炸。须臾,他发出一句疑惑的:“为什么?”
“当时大毒贩已经落网,但是有一箱货丢了,所以我再次走向那个泛着罪恶气息的地方。但你知道吗,余炘,当时我决定回去的时候,这个卧底行动活着的人不是只有我了...”
路今安尾音有些变调,像是在强压着某种悲伤:“还有个女英雄,她本应该光荣回归,迎接鲜花和掌声,绝对不是现在被埋在一个无名的墓碑下,只能接受被祭拜的冰冷物品和花圈。”
“半年前我们两个为了把最后一箱货的坐标发出去,抱着必死的觉悟,那个时候只是祈祷能把信息发出去,根本就没有想过活着,也没想着死后的尸体还能被带回来。因为谁都不敢保证最后一次的成功几率是多少....只能克服人性最本能的恐惧坚持下去。”
余炘嘶哑说:“你们成功了。”
“对,算是成功吧。”路今安自嘲一笑:“只是对接人在救援行动中重伤昏迷,所有卧底里,活着的人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常在想,我配活着吗?”
最后几个字落下后,余炘瞳孔急促一缩。
路今安说着又摸出口袋的香烟,刚抖出半截又立即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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