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珠子转了又转,还是对眼下的境况一脸懵,直到一旁的小丫鬟上前说了句“王爷,您受累了,喜称给了奴婢即可”,我才发觉,戏台上老套的剧情终究在我的身上上演了——阿姐代替我成了楚淮的妻子,而我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抬进了凌王府。
细细想来,扭转乾坤这样的事自然出自母亲的手笔——父亲是万万不敢违抗天命的。
我扶额,脑子里像是被灌了浆糊,沉重而僵硬,果然是个进退两难的局面——做个实诚人?好一个胆大包天!圣上赐的婚事竟都敢悄默声的换人?全家推出午门斩首去!
索性直接认了?是是是,名动长安城的靖王府千金是我没错了!然而只要他没有眼疾,看着这样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就会提出质疑——长安城的人都是啥眼光?给我查!什么,竟然悄默声的换了人?欺君大罪,先诛九族吧!
呵,左右都是死。
我正一筹莫展,突然听一旁的老嬷嬷说道,
“王爷前两日不小心摔到了头,御医诊断是假性失明,大约往后仔细照料才能得见光明,您要多费心了——”
我微微怔住,与此同时指甲也深深的掐进手心里,嘶!不是做梦啊,可金手指,开错地方了吧,天爷?
“周凌清,赵乐明,今缘为姻亲,终生所约,愿琴瑟和鸣,岁月静好…”紧接着喜娘开始啰啰嗦嗦的唱喜庚。
我叹服了——母亲做事果然仔细,连庚贴里都是我的名讳。
不知喜娘唱的哪一句触犯了睁眼瞎王爷,他突然皱了眉,骂骂咧咧的把一屋子人轰了出去。
之后他摸索着在喜床的另一侧坐了下来,坐稳了才出口讽刺道,“面子倒做的足,又是凤冠霞帔,又是合婚庚贴,一个妾室罢了——”
瞧着像个七尺男儿,出口却是尖酸刻薄的街头老妪!
反正他也眼瞎,我恶狠狠的瞪向他,却不想他也瞧着我,我怂意上头,又迅速的低下眼帘——
不对,睁眼瞎有什么好怕的?
我又倏地抬起眼,目露凶光,至此,终于第一次看清了他的脸。
他的头上戴着束发嵌玉紫金冠,脸若雕刻般棱角分明,一双剑眉下有一对星眸,鼻子高挺,嘴巴却有几分女像泛着红光,下颚有一道细小的刀疤,但在这张脸上,并不觉得丑陋,只徒增了几分男子气概。
市井上流传的凌亲王都快是吃小孩的黑山老妖了——果然谣言不可信不可信!
“本王以为,为人妾室,靖王爷这样世袭罔替的世家,是断断不会让女儿受此屈辱的,即便是圣上金口玉言赐下的姻亲,也该奋力一拒才是。不曾想到世风日下,皆是苟活之辈——”
我才被他的美色所惑,忘了他方才的出言不敬,他倒得寸进尺继续胡言乱语。
一个在关外多年,才迁回京都的瞎眼王爷知道什么?也不是没有“奋力”一拒,就是他眼瞎看不到而已。
“王爷以为错了,圣命难违,并不是人人都像王爷一样睥睨天下无所畏惧,世上多的是蝼蚁小人只求安稳一生——赵府上下,靖王赵祁,虽无为,却无愧天地,为人妾室屈辱,却是天家旨意,乐明自觉坦坦荡荡——”
我占据了道德制高点,清脆的回嘴。
可我话音才落,他胸口就浸出了鲜血,喜袍霎时更加殷红——不是吧,这就气出血了?战斗力令人堪忧啊……
“快……传子……子枫……”只见他一边捂住胸口,一边艰难的说道。
“去……去哪里传?”
“往栖苑……传…”
“栖苑是……是哪里?”
“使唤院子里的…侍卫去……去传……”
“院子里空无一人!王爷!”我跑到小院里环视一周,又气喘吁吁的跑回来。
“你……你…”
“我……我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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