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的手掌合拢,屏息凝神,又在那道封印上添加了一道保护层。
……这样一来,三百年间,天上人间,没有人能再找到倾官了。
随着体内最后一点力气耗尽,阿奴的身体轰然倒伏在地,被火焰灼伤的手指颤抖着,狠狠抓紧了西延山的土地。
插入体内的裂魂枪被人拔出,再次刺入他的身体时,他却没有呻吟一声,只更加用力地攥紧手下的泥土,颤抖着唤:“倾官!……倾官!”
裂魂枪在他灵魂内捅入,再拔出,反反复复持续了十余次。
戮魂之痛,深入骨髓,能逼得人几欲发疯,但阿奴的神魂委实是坚不可摧,即使是此时,裂魂枪也不能奈何他。
他带着满身汩汩流血的创口,眼神空洞地仰面看向墨色的、无星无月的天空,压迫性的黑暗让他簌簌发起抖来。
他们走来的这一路,好像一切都是那样顺理成章,又荒诞不堪。
在幻觉中,他隐约听到,仙界之人正在议论,要筹备新的释迦法阵。
如果阵法再成,他的神魂会被封印殆尽,撕成十数个小块。
……现在……他只想死得有些尊严。
他伸出被火严重灼伤的手,狠狠地拍入自己体内,徒手撕裂了自己的神魂。
这种痛楚不亚于生生撕下自己的血肉,但所幸,阿奴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他的身体溃散了,溃散成漫天银星,而四片分裂的神魂,各自飞向四方。
至此,世上再无双神。
世人皆传,吞天之象与衔蝉奴同归于尽,而由于那一夜过后,西延山没有任何魔修幸存,因而,这个由仙界传出的谣言为魔道所采信。
在此之后,他们誓要铲除衔蝉奴,为老祖复仇,而仙界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多加干涉。
衔蝉奴的四片神魂,分散在了四地。
一片踏入了轮回。
——因此,每一个衔蝉奴的转世,都活不过十岁,便被复仇的魔修铲除。
一片飞入了朱墟之中,守护这片由阿奴所造的流放之地。
——当然,仙界也不会放弃这片浑然天成的优秀监狱。他们对外宣称,朱墟乃仙界所造之地,并把衔蝉奴身上开启朱墟的钥匙分散成六片,分给六位仙界家主,一人保管一片。若是制服了什么猛兽凶灵,就将钥匙合在一处,开启朱墟,将其流放入内。
一片神魂留在了西延山之中,守护着倾官的魂魄。
最后一片神魂,则是回了悟仙山。
这是阿奴在生前的最后一片落脚地,且这里的人待他不错,风景又美,他的神魂便选择了栖居在此,即使是天天听着仙音雅乐,也是不错的。
只是,他不知道在自己死后,悟仙山上的某个孩子,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他忘记了自己在生前曾赐给宫一冲一颗金丹。而随着他的死亡,一切神迹均被收回。
只是一觉醒来,宫一冲又被打回了原形。
……他变回了那个空有一身仙骨,却连金丹也修炼不出的废物。
自那日起,他就在自己的宫殿中闭门不出,人人均称,大公子正在潜心修习,他的父亲也自然如此认为。
所以,没有人知道,宫一冲在殿内砸碎了多少东西,划烂了多少张宣纸。
……为什么?
为什么他把东西给了我,还要撤回去?
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他恨、恨透了那个所谓的上神,把他耍着玩的上神!
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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