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一刹那,过近的距离,让他手心出了汗,手一颤之下,笔也握不稳。
按说他才服“浮生尽”第二次没多久, 如今正是他身体、精神状态最好的时候,他怎会无缘无故地出汗呢?
晏倾出神间, 徐清圆扯他衣袖:“晏郎君!”
他回过神。
乌黑眼珠与她对上,他缓缓道:“娘子但做无妨,若是失败了……”
徐清圆眼眸微睁大,圆润尾巴擦过他的手。
他再一次地手颤了一下。
晏倾却稳稳地在她眉心一点,将花钿妆化完,温和道:“若是失败了,自有我为娘子兜底,皆与娘子无关。”
说话间,风若大汗淋淋地撑着窗,从外面翻了进来。他兴奋道:“郎君,你要的烈酒,我准备好了。”
晏倾颔首:“嗯,去与韦府君商量一下,将给梁老夫人、梁丘的清茶换了,用我们的酒。”
徐清圆突然从晏倾身后冒出来,补充道:“杜师太的也换一下,好不好?”
晏倾回头看她。
她还没支吾着为自己莫名其妙的直觉找到理由,他已经非常好说话地应了:“好。”
徐清圆盯他片刻,在风若威胁的冷目下,她红着脸移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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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佛堂中的审判,让人触目惊心。
韦浮中途出去一趟,回来后,让卫士重新给座上人续茶。
时入黄昏,堂中烛火幽幽亮起。
梁丘端过茶水,漫不经心地抿一口,看着梁老夫人麻木非常地跪于正中,正说到她杀害卫渺之前最后一个女郎:
“那个女子,长得是和珠珠很像的,我看到她,就想到了我可怜的珠珠。她又像当初一样闹着离开梁园,我太伤心了……”
广宁公主和林斯年坐在他们这些人的最外场,公主听着他们这些腌臜故事,眉目间神色厌恶又忍耐。
但是她旁边的林斯年,表情却耐人寻味。
既像在认真倾听,又像在心不在焉地走神……
空荡荡的佛堂中,鸦雀无声,梁老夫人讲完一起凶杀,她缓口气稍作歇息时,梁丘顺着她的话补充:
“我在园中发现了尸体,我知道祖母一定又发了病,杀了人。我不能让世人将审判的刀戟指向我的祖母,我只好如之前一样,让园中女郎们发现尸体,让她们埋尸体,和我一起帮祖母掩盖证据……”
梁园女郎中发出低低啜泣声。
而杜师太摸到她手边的清茶,她喝茶时,眼睛一直看着梁丘。她的深情疯狂不加掩饰,此时只让人骇然。
佛堂门极轻地“吱呀”一声,打开了。
只有坐在门口的暮明姝和林斯年最先察觉。
幽凉清寒的女声响起:
“休要再提你那支离破碎的狡辩,梁园这出戏台上的戏,早已到了收尾之时!表哥,你今夜在雪中送我远行,我感谢你一生。”
梁老夫人一震,没有反应过来。
那声婉转如轻莺的“表哥”,让梁丘身子猛地一震,他蓦地回头,向佛堂门口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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