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沙声若银铃,“小女牌技不精。”
“言下之意,就是会了?”陆珏挑眉,“你不日身作清倌迎客?想离开这儿么?若想,小爷为你赎身。”
玉沙举目,并未作出女儿家的羞怯,她直言道:“陆公子倘若诚心想为玉沙赎身,便稍待几载吧。”
陆珏挑眉,问她为何。
玉沙:“妓子方上牌,赎身叫价当为贱价,何况,我尚未凭自己的乐艺卓立此楼,而今,我只是一名女侍,假若陆小公子以丫鬟的价码为我赎身,于玉沙而言,当为折本买卖,总之,若陆公子有心,便坐候几载,玉沙先谢过陆公子了。”
陆珏:……
也罢。
陆珏不再扯闲篇,他步入正题道:“今日你可曾入屋侍奉你家主子?得见与乔眉一处的男人了么?此人有无怪举?唤何名?”
玉沙哂笑,只要是个男人,一旦瞧见容姿尚可的女子便走不动道,陆珏眼见与乔眉的独处落空,便到此地寻她,而今陆珏不过遭她婉谢,又想转脸打回乔眉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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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沙在心里鄙夷一番,其后,如实将自己所知的细情相告,“陆公子若想探听,来得真不是时候,玉沙将才被其他房里的姐姐打发做事,尚未有幸一睹与乔姐姐一处的公子呢,只在来时侧闻一二,此人姓祝,有几位来客论及,撞见祝公子自南巷祝宅出入,大抵与祝娘子有些亲缘?”
“祝?”陆珏探问,“恕我冒昧,这位姑娘的芳名为何?”
“祝好。”
陆珏神思一凝,他直觉此名耳熟,他竭力回想,豁然顿悟,此女不正是裴兄上年亲临淮城审案的苦主么?
诶?有点意思。
第37章 新衣
乔眉既是乐妓之首,所居小阁自是软香绣地。
百花楼不论清倌抑或红倌,妓子迎客时,皆在所居小阁旁的角屋陪侍,其屋不算敞阔,胜在各物俱全,床榻小窗皆以轻薄的蝉翼纱点缀,榻前燃着鹅梨帐中香,闻之令人浮想联翩。
乔眉端坐镜前,镜面映着临窗默坐的玉面郎君,他虽是今日承揽她的金主,可乔眉直到此时,仍不知他唤何名,只堪堪得悉,此人姓祝。
她转过身,不再借着铜镜窥看,而是越过一切障碍,正大光明地端详他,乔眉不免愣神,郎君鹤骨松姿,只需在窗纸滤下的迷朦日华下一坐,已然压倒世间一众男子。
他手捧一册墨灰外封的典籍,心思显然不在她这。
以往入得此屋的男人,轻则对她淫言秽语,重则对她动手动脚,就算乔眉作清倌,只卖艺不卖身,却少不得被金主抚面掐腰,更甚以权强逼她行至最后一步方休,大不了事后赔补花楼与其魁金银,清倌角屋所置之榻便是作此之便,而这位祝公子……
两炷香前,陈妈妈将此人引到她屋里,郎君越过门槛,径直落座临窗一侧的锦杌,就连乔眉揭落面纱,也不见此人抬目,乔眉只听他不咸不淡地道:“乐魁自便,时辰若到,我自会离开。”
此言是他入内的第一句,亦是最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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